话说另一头,自沈鸢走后,宋蕴锦一直对着面前的鎏金香炉怔怔出神。
她想起了从前还在国公府时,那个风光无限的自己。
她本该像姑母一样,成为太子妃,再成为宋家的第二个皇后,日后还将成为大雍朝身份最尊贵的女子。
而不是如眼前这般,为了四处借势机关算尽,并受他人之气。
遥望着凤仪宫,宋蕴锦美目之中藏着深深的不甘。
终有一日,她会做回那个依旧让全天下女子都艳羡仰望的宋蕴锦。
秦家众人从宫中离宴归府时,已月上半梢头。
沈鸢并未回自己的明澜院,而是随和泰公主去了主院。
此时的含晖院偏房中,沈鸢正抽抽嗒嗒地哭着,把瑶光殿中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没错,她就是在告状。
“混账东西!一个深宫后妃,居然将手伸至外臣的内宅中来,简直无法无天。”
和泰公主气得拍桌而起,“不过一个三品婕妤,以为自己是那后宫之主么?竟还敢恫吓威胁官妇,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宋蕴锦此举着实惹怒了和泰公主,甚至触动了她的逆鳞。
知子莫如母。自家儿子对宫里那位宁婕妤从前是什么心思,和泰公主自是一清二楚。
原本想着只要儿子成亲了,将来总能慢慢断了念想,谁曾想那姓宋的恬不知耻,进了宫还不安分。
不止挑拨儿子儿媳的感情,还想插手儿子的房中事,算计侯府内院,是当她这个侯府主
母不存在吗?
这事无论搁在哪家主母身上,都会被视作一种羞辱与挑衅,更何况本就对宋蕴锦深恶痛绝的和泰公主。
沈鸢泪眼汪汪看着自家婆婆,一脸委屈。
“母亲,宁婕妤说的世子与宋三小姐之事,可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你个憨货,怎么别人说什么都信。”
和泰公主轻点着儿媳的额头,笑骂道。
“宋家如今落魄了,想结亲都寻不找好人家,偏那一家子又都是心气高的,这不就将心思动到赫儿头上了。秦宋两家好歹沾点亲带些故,算计起来便利些。”
沈鸢心内暗自发笑,“说得对,您儿子可不就是个冤大头么……”
至于真正的内情,婆媳俩一个假装不知,另一个则隐而不告。
“母亲,若皇后娘娘果真插手此事,那儿媳该当如何?”
见状,沈鸢换了一个话题。
“莫怕!此事自有本宫为你做主,断不会让那宋家姑侄得偿所愿。”
和泰公主狠声道,微眯的凤目中寒光闪烁。
“多谢母亲,是儿媳不堪大用,给您丢脸了。”
沈鸢一脸羞愧,心中却大定。
不枉她今日这一番唱念做打。
她的眼泪,装傻,示弱,不安,都是故意做给对方看的,为的就是寻求和泰公主的一个保证。
“你呀,就是太实诚了,性子也软了些。”
和泰公主无奈笑道,耐心教导起来。
“鸢儿,你须得记住自己的身份。文信侯世子夫人,就算不能在京中横着
走,也非等闲人可欺。日后再遇到这种不开眼的,直接打骂了回去便是,倘有什么事,整个侯府都会为你担着。”
和泰公主乃正一品公主封号,丈夫又是三品公侯,她的确有底气说这种话。
而且在她眼中,自家儿媳的性情跟惹是生非半点不沾,她才敢如此托大。
“母亲教诲得是,儿媳明白了,他日定不堕我秦家妇之名。”
沈鸢听得双目放光,差点喜形于色。
有了公主婆婆这番“保证”,她今后是不是就可以“奉旨行凶”了。
届时就算崩人设,也有现成的理由嘛。
和泰公主忍俊不禁,“行了,别在本宫面前卖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