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倾面上一松,却说不出话,只能跪行几步上去,拉住男子的长衫,回头看看昏迷中的越倾国便晕了过去。
微微睁开眼,入眼便是简陋的青布帐顶。玉倾刚想坐起,手刚一动,一阵疼痛便几乎入心,只得又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
她知道,这一次她纯是在凭自己的功力硬撑过来。为了能早点见到乔容,她生生将三天的路程赶成了两天,一路上统共也只停下来喝过几回水,用过几口干粮。
再次醒来,这身子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门“吱呀”一响,秋百合轻轻走了进来。这一路上她也随着玉倾赶路,但毕竟没有多背负个人,所以虽然也是精力耗尽,却并没像玉倾那般伤身,也因此醒来得也比较早,刚醒就急着过来守着玉倾,虽然玉倾一直没有清醒,她仍旧早晚帮她擦手净面,隔一段时间喂玉倾一次水,按医仙的叮嘱按时喂玉倾服药。
看到玉倾居然已经清醒,秋百合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色,急步上前。
玉倾张了张嘴,道:“我哥呢?”声音仍旧嘶哑难听。
秋百合道:“越公子已被医仙接手救治,想来必不会再有危险,巫女大人不必担心。”
玉倾“嗯”了一声,还是想坐起来,秋百合急忙伸手慢慢将她扶起,又将她穿好外衣鞋袜,扶她下床。
玉倾头几步时尚觉得全身疼痛难忍,试着运起灵力,在周身行过几遍,疼痛这才稍减,勉强在秋百合的搀扶下出了门。
外面居然是白天,玉倾记起自己昏迷时是在黄昏,不由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两夜一天。”
玉倾点点头。
看来,就算是成为巫女,这身子毕竟仍旧是凡人,根本不可能像那些小说里所写一挥手斩杀敌军三千,一动身便于百万军中取敌军将领之首而如入无人之境——只是连续几天奔波,这身子就已经透支破败若斯了,若不是尚有护身灵力可缓解全身的痛楚,她现在仍得躺在床上熬时间。
“你可有去看过我哥?”
秋百合道:“去看过一次。当时越公子还未清醒,不过已经不再咳血了,医仙正在为他清毒。”
玉倾又点点头。
秋百合不知医仙的名字,只能这样称呼他。
而乔容对于自己来说,当算是熟人了吧?
虽然现在这个灵魂乔容不认得,但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毕竟曾年年与乔容都有过几回生死之争。
不知道越倾城死后,乔容是否会因为少了个敌手而寂寞?
他这几年一直都隐居于谷中没再出过谷么?
玉倾走出门后才发现,原来这里一径结了四五间茅屋,屋前屋后都是药圃,里面种了各种草药。玉倾一眼望去,倒也有不少熟知的。
她自己所住这间是最右边的草屋,秋百合扶着她,向左走过两进,到了第二间茅草屋处。
玉倾缓缓上前,手刚碰到屋门,听到屋里传来了谈话声。
“不管怎么说,这种虎狼之药,药性甚是霸道,还是要当心才是。”
“嗯,我知道。”
“她竟为你能在力竭之际仍旧一跪便是一天,对你还真是用心。话说回来,若非不是真的完全没有疤痕,年纪也相差了些,我还真以为她会是毒王呢。”
玉倾再没听下去,手上用力推开了门。
门声一响,屋内的两人便俱都转过头来。
躺在床上的是越倾国,大概毒性已被克制,现在他的面色好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般灰败晦暗,床边椅上则坐着另一个温文的青年,面目俊美,表情柔和,总给人一种未语先笑的感觉。
这温文青年便是这一代的医仙乔容。
玉倾看到越倾国已经醒来,一直提着的心不由放了下来,先对乔容施了一礼道:“多谢医仙对我兄长援手,大恩大德,此生不敢相忘。”
乔容微微一笑,玉倾顿觉整个室内都是一片春光:“巫女大人客气了。之前不知巫女大人大驾,心下已是惶恐,如今哪还受得起巫女大人这般大礼?当真是折煞小人了。”说着真的起身向玉倾还了一礼。
玉倾对他一笑,转头向床边走去:“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越倾国轻笑,道:“已好多了,虽然尚有部分毒素未清,不过有医仙出手,假以时日,彻底清除也只是时间问题。这一路上累坏你了。”
玉倾转头看看秋百合,秋百合对她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告诉越倾国是玉倾背了他一路奔将过来。
玉倾会意,知道越倾国大概只以为是自己乘了马车带他过来,也没有过多解释,只微笑道:“你能及时解了毒就好。”
一边乔容却似对玉倾很感兴趣般,一直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眼神有好奇有探究,但并不露骨,也不会让人因被冒犯而觉得讨厌。
玉倾与越倾国本已相处熟稔,单独与他在一起时也偶尔会露出小女儿性情。但虽然越倾城与乔容曾多年缠斗,自己毕竟与他算是第一回见面,虽然觉得乔容的气质与越倾国颇有些相似之处,但仍觉得很是拘谨,许多在单独面对越倾国会说的话也全都说不出口。
乔容却不似外面盛传那般古怪及不近人情,至少给玉倾的感觉,他现在笑得很温暖,连说话的声音都觉得很温暖:“不知巫女大人如何找到这谷的入口呢?”
“开始是别人指点,真来到了此地,才发现入口难找得多,几乎把那片地方一寸寸找遍才终于看到了这个入口。怪不得外人都觉得医仙谷是个神秘所在,就算知道大致方位也很难得其门而入,原来入口却是这般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