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倾没有停,秋百合撞见她这种古怪的姿势不是一回两回,早见怪不怪了。她尚还记得秋百合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古怪姿势时,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在自残,以至于把身体扭曲成那种古怪的形状,于是大叫一声扑了过来,那种慌张和急乱全都溢了出来,平日里的高傲冷静哪还有一丝半毫?玉倾那次没被自己的姿势扭伤,反倒差点让她扑过来的身体砸伤。
之后她用了很长时间去解释,才让秋百合明白,自己这样不是在自残,也不是受伤太重脑子出了问题,而是在练一种西方传过来的古怪功夫,这种功夫叫瑜珈。百花会上她用来脱出青巾男子以及闪躲乱箭的方法,全是这种功夫的一种。
秋百合听完后,眼睛亮亮的。玉倾几乎错以为自己居然在这个骄傲女子的眼中看到了飘来荡去的星星。
“靖平王爷来了。”秋百合走过来轻声道。
“哦?”玉倾稍稍顿了一下,“在哪里?”
“前院,还带了几个人。”
身为堂堂王爷,到哪里都会带着几个下人。既然秋百合这样刻意说出来,显然她的意思是指靖平王爷带着客人来了。
早在绿柳和红烟的话里玉倾就知道,这处别院,虽然是王爷的产业,但处地僻静,平时王爷一年都难得能过来一次,因此这次他居然还领着客人大驾光临,明显是冲着暂居在别院中的自己和秋百合来的。
至于他这么快就得知自己伤势痊愈的消息,玉倾倒并不奇怪。早在她在马车中刚刚醒来不久靖平王爷就进了马车的时候,玉倾就知道,自己与秋百合是一直被人监视着的。她们平日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会私下报告给王爷。
只是他此次的来意嘛……只怕不会有恭喜她伤愈这么简单了。
“百合,你说靖平王爷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呢?”秋百合正在帮玉倾梳头时,玉倾看着铜镜里自己和秋百合俱都相当模糊的形象,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秋百合手上不停,淡淡道:“十之j□j是送给哪个显贵的上好礼物吧。”
谁都知道百花待侍是通往一个尊贵身份的便利阶梯,但这阶梯并不好上,行与不行,都需要巫女的一句话。哪一年的百花待侍,最后不是落选的多,遂了心的少?而剩下的,因着姿色上乘,成为官员之间互送的礼物的也不少。
玉倾看着镜中秋百合的脸。铜镜太模糊,只能隐隐有个轮廓,没办法像现代的镜子那般纤毫必现。
玉倾道:“所以,你这样得罪他,很不智。”
虽然秋百合一直以来的举动都让她看不懂,但她对自己毫无敌意却是肯定的,玉倾忍不住便提醒了一下。
秋百合脸微扬,铜镜虽然模糊,却仍将她的那分矜持与傲气无误地显现了出来,她的声音里夹着一丝冷笑一丝不屑:“此等下作之人,终其一生也成不了百合的主子。”
主子?玉倾心思微转,正要开口时,门外传来了绿柳的声音。
“玉姑娘,秋姑娘,王爷宣两位姑娘去前院。”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
玉倾看着手中的请柬,心中微微冷笑。
适才靖平王爷前来,说是贺她与秋百合的身体大好,同时亦说近日国师北归京城,明日宫中特意设宴为国师洗尘,王爷将带玉倾与秋百合入宫赴宴,此次特意前来通知两人提前做好准备。
而随他同来的那几个人,大概都是皇家贵胄或世家子弟,个个气度不凡,但靖平王爷却并不为两人做介绍。而那几人也常常有意无意将目光放于秋百合身上,眼神意味深长,倒是靖平王爷自己,仍是不冷不热高高在上地看着两人,玉倾偶一与他眼神相对,也仍旧是如遍体针刺般生疼。
要说诡异,也着实是诡异。
不论是靖平王爷和那几个人的态度,还是这个宫宴本身。
玉倾随手将请柬放于桌上,暗自思量。
秋百合静静立于一边,不言不语。
国师这个位子说起来,其实很有点奇怪。神之巫女听从神的指派,使命只是护佑国家,与皇室毫无关联;国师则身处朝廷之上,身份尊贵却无丝毫权力,国师的唯一职责就是,每一任神之巫女换代之时,国师可立即感应到下一任神之巫女的具体位置并指示皇家之人迅速前去迎接。这就好像是一个巫女正位前的高度灵敏的感应器一般,却又偏偏与巫女没有什么实质的关系。
“百合,你说我们怎么突然成了国师接风宴上定要出席的人了?”
秋百合冷冷淡淡地道:“会无好会,宴无好宴。”
玉倾叹了口气:“可是,也只能去了。这帮人,明明是把我们姐妹当成了哪个显贵的未来禁脔了啊。”
秋百合冷哼一声。
第二日一早,玉倾与秋百合便梳洗打扮好,又略作修饰,同样是白纱覆面,便登上了王爷派来接人的车子。
虽然名为为国师接风,但被邀请的人据说只是一些皇室中人和重臣子弟,靖平王爷解释说国师本人喜静,并不喜欢那种君臣大宴的场景,也不是很喜欢在公开场合露面,因此每每这种时候都是只有皇家子弟及几个重臣后代,连朝臣都不多见。
玉倾望天。
这种配置的宫宴,说是国师不喜欢热闹,其实,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国师根本是不受重视的位子吧?
到得宫中时,天色尚早,靖平王爷示意一宫女将玉倾与秋百合带到静室中暂歇,自己便迎着对面过来的几个人走上去。玉倾与秋百合远远还听见客套的寒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