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间草屋的正中间地上,支着一个高大的烤架,一身紫衣的秋百合正忙着将拾来的木柴架空搭在烤架下面,另一边,玉倾从屋角转出,唇角含笑,转眼忽看到对面越倾国捧了个酒坛出来,忙跑过去伸手欲将酒坛接过来,嘴里微微埋怨道:“我来就好了,你背伤还没好,怎又来做这个?”
越倾国却没有给她,手微微转了个方向,玉倾的手便落了空:“无妨,我毒已清了,哪会到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
玉倾只得无奈地看着越倾国将酒坛置到烤架一边。
身后,乔容和夜舞也一人抱了坛酒过来,乔容直接走了过去,夜舞却停在了玉倾身边:“小倾儿,怎地你帮他不帮我?”
玉倾轻笑一声,因着越倾国的毒已完全解开,她的心情也莫名大好起来,连带着看夜舞也顺眼了不少:“他是我哥,我自要帮他。哪时你中了毒或者受了伤,我或许会好心伸手帮你一把。”
夜舞笑道:“小倾儿,你这可是在咒我中毒受伤么?”
玉倾亦笑道:“随你怎么想。不过若是换了不相干的人受伤,我看也不会看一眼。”
夜舞笑得一脸无奈:“我可以将这句话看成夸奖么?”
那边越倾国走了过来:“小笨蛋,还需要做些什么么?”
玉倾看了看搬出来的三坛酒:“哥,你又不是这医仙谷的人,干嘛帮乔医仙省酒?里面不是还有几十坛酒么?全搬出来罢。明儿我们就要离开这里,难得乔医仙主动帮我们饯行,我们也不必替他省酒。”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越倾国揉了揉玉倾头发,又向酒窖走去。
玉倾呆站了一会儿,忽地叫道:“哥,我来搬吧。”说着也向酒窖跑去。
秋百合已将烤架下的火点了起来,正在往火堆里添柴。
夜舞看了乔容一眼,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过了今夜,你我各凭本事。”
乔容微微一笑,目光毫不相让:“当然。”
玉倾进了酒窖,迎面越倾国正抱了坛酒出来,她忙伸手接过去:“哥,说了我来便好了,你还是不要乱用力气。”说着抱着酒坛向外走。
忽地一双修长的手搭在她的腰间。
玉倾身体僵了一下,心跳漏了几拍,脸也飞红起来。
一股男子气息忽然贴得很近很近,越倾国自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日后,必不会再像以前那般。”
玉倾静立半晌,方转头笑道:“哥又乱说话呢。以前你那般处境,对人有戒心也是正常,我又怎会怪你?何况我那时对你……”话未说完,后半句已经被越倾国温暖的唇堵了回去。
“砰”的一声,酒坛落到地上,碎了。
淡淡酒香气四溢。
玉倾忙挣出越倾国的手臂,红着脸轻声道:“这下糟啦,这坛酒就这样浪费了,不知道乔医仙会不会生气……”
一句话尚未说完,越倾国已经欺身上来,再次将她的话含到了口中。
半晌,越倾国的唇离开她,轻叹一声:“小笨蛋。”
玉倾目光迷离地看着他。
越倾国轻笑道:“记住,以后我再亲你时,你要闭上眼睛。”说着修长的手罩上玉倾的双眼,又吻了下去。
——闭上……眼睛么?
——可是……我已经习惯一直睁大眼睛去看清整个世界了。
——这世上,可还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我在他的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么?
玉倾的眼睛虽然被越倾国的手掌罩住,但越倾国却仍能感觉得到,玉倾的眼睫毛轻扫过他掌心,一下,一下,又一下……
最终,玉倾的眼睛,终于慢慢闭上。
完全闭上眼睛之后的感觉,对玉倾来说,很陌生,也很奇妙。
眼睛已经看不到,耳朵却还听得到越倾国和自己微微的呼吸,或许是因为此时什么也看不到,所以别的感觉奇异地灵敏起来。越倾国的唇一直在她的唇上辗转,微微用力,他的身上,一直有一股微微的很好闻的药香味,此时越发清晰。
…………
不知过了多久,越倾国的唇终于离开。他看着脸颊酡红的玉倾,虽然自己已经将罩着她眼睛的手拿下来,她却仍旧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其中,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越倾国心下不由有些笑意,却又有几分心疼,不由又紧紧拥住玉倾,轻叹道:“小傻瓜。”
两人从酒窖中将酒抱出来时,乔容和夜舞已经将在谷外山上打到的猎物整理好,清洗干净,秋百合将其中一只切开,用事先准备好的香料填充好,架到了烤架之上。
第一只刚一烤好,夜舞便忍不住伸手抢了过去,笑道:“我先尝尝有没有毒。”
玉倾翻了翻白眼。这人,贪嘴便贪嘴,偏偏还打着为大众牺牲的名义,很伟大么?
越倾国却只微微地笑,修长的手将旁边盘中清洗干净的菌类串在一起,又撒了些香料在上面,便隔着火烘烤起来。
玉倾看了看乔容,自己转手拿过一只山鸡,也有样学样地填了香料和各种作料进去,刚要架到火上,秋百合却伸了手,将山鸡接了过去,放到了火上。
乔容从屋中取了几个大碗出来,微笑道:“山野之地,吃食酒水都颇简陋,也无甚精致用具,幸而大家大概都习惯了。今夜之饮,便用这几只罢。”
玉倾忙过去将碗接了,每人一只,乔容在一边拍开酒坛的封口,将每个碗里都满满倒上了酒。
越倾国刚刚将酒碗放到唇边,忽地玉倾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转头问乔容道:“乔医仙,我哥后背还有伤呢,喝酒没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