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游击作战这种事情,是什么玩意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傅宽杀伤的无辜比例不会太高,没有正常牧民会把冬日草场不选在近河的山南地带的,只有那里才能最大限度保存牲畜的性命,长城边墙外的开阔地带本就不是住人的。
可即便如此,傅宽掳掠来的妇孺,也只是听从命令的一般牧民罢了,保护本民族的作战力量,这种事说是错的,唉。
刘盈的道德水平确实有点过于高了,在这个民族仇杀的时代,法西斯算是绝对先进政治制度的时代。
该怎么做刘盈清楚,嘉勉自己的将军而不是和胡虏仇寇谈什么仁义,他又不是大宋那种傻逼玩意,但是心情上总归还是受了几分影响。
即便是莒县浮来山的银杏王丰茂的伞盖也不能稍稍缓解。
周可数丈啊,这座葱翠的银杏树比起一般的榕树都要大上几分,在树下,新征辟来的公乘阳庆正在拜见少帝。
这位是扁鹊的再传弟子,缇萦救父的那位淳于意的师傅。
从病例入手,和阳庆的交流还是相当顺利的,和张苍一样,古人不缺乏改造世界观的勇气,而能在史书留名的,除了血脉遗传之外基本都是有大智慧的人物,找这个人的目的主要还是借此收拢当年稷下学宫的遗存,太学是刘盈的心腹之地,可是也不能纯用心腹。
汉代的隐士们多半家资丰厚兼非常要脸,区区太学,光是陛下钦命,没有礼贤下士的风范也是不够的。
所以刘盈就得跑来跑去征辟名士入朝为博士,充实下人才储备。
这活理论上也是萧何的,但是从地方官吏中选拔可用之人就已经占据了老萧的不少心力,理论上除了军事权和祭祀权都是萧何的,但他也没忙得过来啊。
相权皇权的分离不就是忙不过来嘛,实际摄政的丞相照样忙不过来。
脸上带着肃穆之意的少年郎握着老头子的手倾诉太医丞之位非你莫属的感觉实在尴尬,连刘盈自己都没法绷住,但看在新药方新医理的面子上老头子确实还是比较能绷,俯身下拜就接下了职务。
找刘肥吃饭的场面就更难绷了,着着轻纱的少女曼妙的舞蹈掩饰不了胸前的嫣红。
刘盈索性也就不绷了,从位子上跳了下来挤到了大哥的身边,“不是,大哥,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
咱又不是没看过宫廷歌舞的,老爹都没玩这么花,你在这山东很是享受嘛。
刘肥的脸遗传自刘邦,实在不是什么诚恳的面相,此时也一脸诚恳地向着太子,“陛下,若是有什么不满就撤下……”
刘盈一挥手,“散,散,散,”
而后与刘肥窃窃私语道,“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你没看见母后跟着呢嘛。”
刘肥一脸奸笑陪衬,“陛下在宫里……”
刘盈举起左拳,“少说两句,容易惹事,小心我告你毁谤君上啊。”
完蛋了,八卦全传开了,以后的史书上怕是难有个好评价了。
堂下一片哗然,刘盈很是不满,“都说了家宴家宴,之前不都拜见过了嘛,你拉你齐国的一堆官员在这干什么,是想要把我急色的名声传遍四方嘛,国相自己家人留着也就算了。”
刘肥制止道,“陛下放心,我平常也是这么干的,急色的名声只会落在我头上,与陛下没有半点关系。”
刘盈奸笑,“在齐地玩得很不错嘛,不过美女还是放在后宅比较好,没必要拉到前面来。”
“陛下可是看上了哪个?献给陛下的这批都是处子。”
刘盈将手搭在刘肥肩上,“没看清,这种事怎么能公开呢。
老哥你这么玩,曹相也不管。”
“绵延子嗣的大事,凭什么管?”
吕雉的神色已经很尖锐了,派人斥退了群官之后宫女已经走近了,就差投著警告了。
刘盈慌慌张张回了原位。
不多时,宫人献上了新的酒盏。
又走剧情了,刘盈很难绷,再一次离席去捉盘上的杯盏,酒杯被泼洒,然后便是刘肥恳请儿臣不胜酒力,请离席。
毕竟是齐王宫中,不是训话的地方。
吕雉面色狠厉,刘盈神色清明,甚至有几分疑惑。
当着曹参的面给刘肥下毒,这也太暴虐了吧。
吕雉开口道,“齐王胆敢如此污蔑你的名声,怎能不加惩戒?”
刘盈却胸有成竹,“朕正位之前,或许名声有些许影响。
正位之后,商纣周幽名声是败坏于女子还是出在怠惰国政,或者说,作为皇帝,这地位是名声撑起来的吗?父皇以布衣之身提三尺剑安定天下乃有天命,难不成是他名望冠绝于世吗?况且大哥也是母后你亲手带大的,难不成他在造什么贤王名声吗?还是说齐国臣僚有了什么非分之想?”
总算在吕雉这缓颊了下来,不多时,刘盎便多了块汤沐邑。
刘盈在一旁抬头看天,算计这种事做多了容易遭雷劈啊。
前些年一直在努力维护的秦驰道在此时将发挥更大的作用,大量的建筑材料和工具从栎阳运出,在刘盈的监视下开始构筑晒盐场,分层次将海水引入,借助太阳的力量制成雪白的食盐。
苦卤不仅可以拿来点豆腐,高浓度的镁也是构建耐火砖的必备品之一。
吕布兰制碱法的前提是芒硝开采业或者硫酸工业,而副产品可以用于制造稀盐酸与漂白剂,电解饱和食盐水的工业化生产还是差了火候,依然只是实验室级别。
不过背靠着这十五万吨级别的食盐晒盐场少量生产所需产品还是不难的,能源来自于枣庄的硬煤,造船业同期开始筹备了起来。
硬帆船航行到日本倒也不难,可是三角帆也得做点尝试,甚至是有些危险的蒸汽机上船。
这些产业核减了少府的投资之后会给刘盎分三成,大头还是要刘盈这个身板硬的来抗,毕竟廉价食盐的倾销可是把齐国吴国淮南国等等一大堆诸侯王国都给得罪了,一个长公主还真不一定怎么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