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南岭别墅外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接着,“叮铃铃”的门铃响起。
暴雨还未停歇,齐敏听到屋内可视门铃出声响,他起身走过去。
“谁啊?这大半夜的!”
可视门铃上,一个男人狼狈地贴在大门上,双手重重地捶打着铁门。
“楚……楚总?”
齐敏立刻认出了这个男人,他急忙从旁侧的架子上取下一把黑色大伞。
鞋都没来得及换便从屋内冲了出去。
铁门打开,楚世轩全身湿透地站在那里。
“楚总,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齐敏有些意外,也有些心疼。
楚世轩哑着嗓子问:“允诺睡了吗?”
齐敏将伞撑在他的头顶,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允诺少爷早就睡了,楚总,您都湿透了,快进屋吧!”
齐敏想上前搀扶着楚世轩,却被他挡了下来。
“齐敏,帮我准备一套衣服,我想先洗个澡,一会去看看允诺。”
齐敏应声道:“好,好,我马上就去准备……”
进屋后,齐敏便匆匆地去准备洗浴用品和衣物。
楚世轩回到房间,脱下湿透的衣服,拿出毛巾擦拭了几下正滴着水的头。
随手拿起一条大毛巾裹在身上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允诺的房间。
蓝色小床上,男孩粉嘟嘟的脸上泛着红晕。两条小胳膊各自伸向不同的方向,身体蜷曲着,像只可爱的小虾米。
看着允诺静静酣睡的样子,楚世轩心口泛起阵阵酸痛。
“对不起,允诺,爸爸错了。”
楚世轩低声说着话,似乎感受到爸爸说的话,允诺狭长的眼睫毛微微动了动。
“爸爸不该以所谓的保护名义,阻拦你和妈妈相认。更不该……更不该就怎么放你妈妈离开。对不起,允诺,爸爸错了,爸爸真的错了。”
楚世轩的声音低微,颤抖,这一刻,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法挽回若卿离开他的事实。
齐敏站在门口没敢进屋,在他眼中雷厉风行的楚总,突然说了这么多感性的话,他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楚世轩握起允诺暖暖软软的小手,放在脸颊上摩挲着。
这是若卿带给他的惊喜,也是除了若卿以外,他最珍视的人。
自那日夏夜,顾若卿从十八层高楼跳下,楚世轩的心便跟着凉透了。
他最好的朋友刘浩林冒着失去医生执照、失去脑科教授的称谓,冒险运用还未成熟的技术将若卿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当监测仪上再次出现心跳,血压再次恢复正常,楚世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允诺……”楚世轩轻声唤着若卿留给他的惊喜,“爸爸好爱你,好爱你的妈妈。这一次,爸爸认输了,我们一起把妈妈找回来,好吗?”
说着,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滴落在那双胖乎乎的小手上。
咿咿呀呀几声,允诺睁开了眼睛。
他揉着那双清亮闪烁的大眼睛,转头看向坐在他床边的男人。
软糯的声音响起:“爸爸……”
楚世轩收起了悲伤的情绪,微笑着看着他:“对不起,爸爸把你吵醒了!”
允诺呆呆地看着他,还有些不太清醒。
“爸爸,你的工作结束了吗?”
楚世轩顿时心痛无比。
自从允诺懂事以后,经常闹着楚世轩带他出去玩。
可每次,楚世轩都以工作忙为由,一次次地让他失望。
这孩子最期盼的就是爸爸的工作可以少一些,可以腾出一点点时间,哪怕只是在南岭别墅陪他玩耍几天。
可这些年,楚世轩除了在集团忙碌,就是回云溪苑陪在昏迷的顾若卿身边。
他从未腾出哪怕一天的时间,全程陪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对不起……”楚世轩的情绪再次失控,他吻着允诺的手背,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对不起,允诺,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