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了根烟,也陷入了回忆。
「出来之后,冬哥来我这儿住了一阵,我俩商量着去隔壁省会,找个体力活干。
「来暖气前最后一个周末吧,早上我起来,就没再见着他人。
「后来听说,是拾荒老头发现了打斗留下的血迹。
「说好听点叫失踪人口,可这会儿……都一年过去了。」
男人起身,指向窗外翻涌的江。
「你瞧瞧,里头水势凶得吓人,哪个能活着出来?」
男人哽咽,用脏兮兮的手背抹泪。
「记不清啥时候了,冬哥在里面护过一个孩子,和老大起了冲突。
「老大放过狠话,说出去之后饶不了他,我估摸着,他是被——」
男人做了个模糊的动作,惋惜地摇头。
「天天挨打那阵,我怕他死了没处立坟,硬是找他要了个电话。
「没想到,还真要对了。」
他抬头看我。
「妹子,冬哥没提起过你,哥不晓得你是他什么人。不管怎么样,节哀。」
「从没……提起过我吗?」我怔怔地重复了几遍。
男人点头,把遗物交给我。
一并递来的,还有厚厚一沓黄纸钱。
「你也许听说过,冬哥是因为他爸进去的。
「他爸没过门的老婆死得更早,留下的闺女也有自己的生活,谁还记得他?」
屋门打开,寒酸的男人对我鞠躬。
「冬哥没人挂念,就这么草草走了,是个真正的可怜人。
「妹子,辛苦你帮他烧烧纸。可以的话,别忘了他。」
小说《晴朗的小莓》第二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