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霜眼皮跳了跳:“是。”
她走出了屏风,跪在了宴席中央:“儿臣见过父皇。”
虽是跪着,但她脊梁挺得很直,定定地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三年不见,江烬霜记得,父皇的双鬓原本是没有白发的。
眼窝也凹进去几分,眼尾带了几条深深的沟壑,虽然看上去精神不错,但,他真的老了。
一阵异样的情绪从江烬霜心中划过。
皇帝江华琰也看向筵席上的她。
许久。
他轻轻摆手,语气中仍没有什么情绪:“今日宴会,就当是为你与司宁先生接风洗尘了。”
江烬霜轻笑一声,微微颔首:“谢父皇。”
说着,她起身,看了一眼江别尘,回到了屏风后自己的位置。
意味不明的几句话,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太明白陛下对这位昭明公主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是原谅了……还是没原谅呢?
“今日宾客齐至,司宁先生也亲身北上长安,长安城春日正好,那便开宴吧。”
“开宴——”
随着内侍的一声礼传,众宾客举起酒杯,纷纷庆贺敬祝起来。
女眷们也笑着,三五成群,喝着几杯果酒,说着一些女儿家的小话。
江烬霜依旧是一个人。
宴会上舞乐皆美,她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她的酒量很好,宫里酒水绵软甜腻,她喝不醉的。
百无聊赖地欣赏着舞女的美貌,江烬霜注意到裴度缓缓起身,离开了宴席。
“玉蓉玉蓉,你快看,首辅大人好像离席了,你快去呀……”
“我、我……”
“快去快去!
我们在这儿等你!”
在一众女眷的簇拥起哄声中,夏玉蓉微微咬唇,红着脸一路小跑地离开了宴席。
江烬霜冷笑一声,视线移开。
她刚刚都没注意到,江别尘似乎也离开了宴席,不知去了哪儿。
不远处,千尧绕开人群走了过来,隔着屏风敲了敲江烬霜身旁的木柱子:“殿下,大人让您少喝点酒。”
江烬霜差点气笑了:“你家大人怎么管这么多?”
千尧挠挠头:“我家大人说了,今日人多眼杂,喝酒误事。”
——看来司宁也觉得,江别尘的离席有些不对劲。
“好好好,我知道了。”
江烬霜无奈地摇摇头,放下了手上的酒杯。
“哦,大人还说了,”
千尧继续道,“他说,那位首辅大人似乎是生了闷气,出去透气去了。”
江烬霜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跟我有什么关系?”
司宁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大人说,您如果想出去找,让属下给您指个方向。”
江烬霜哭笑不得:“千尧,你问问你家大人,他上辈子是月老下凡吗?”
怎么什么线都牵?
千尧闷闷道:“殿下怎么也不亲自去瞧瞧我家大人?”
“嗯?”
江烬霜听出点门道,“我说千尧大人,您在这里唧唧歪歪说这么多,不会就是想让我去看看你家大人吧?”
被戳穿的千尧咳嗽两声,不太高兴道:“殿下,您不知道,大人已经被那群大臣围着灌了很多酒了,您不过去的话,他一会儿都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