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笑着继续问道。
“先生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惑,刚反复观摩之下总觉得有些朦胧模糊,不知先生可知有何方法能祛除这杂质?”
那白客思索了一会后解答道。
“我看这质地,杂质恐仅有浅表一层。”
“这样,你回去后取来陈醋,先完全浸没三息时间,然后再照着烛火看,泛起青蓝色光辉的就是已然剔透的部分,其余部分朝下,用粗布沾醋从下方轻轻擦拭,直至在烛火下能浑圆看见完全透光的青蓝,这颗琉璃珠也就能完全展露它本有的光彩了。”
那人说罢后郑重的将琉璃珠塞到了少年胸前的衣物口袋内,突然其来的举动让少年略微有些讶异,身子微微后倾了几分,但也没过多在意。
洛白音躬身道谢,还问道。
“先生所言博闻广识,不知此珠可有名字?”
那白客大笑一声。
“谈不上什么博闻广识,不过是走的比较远罢了。”
“此物名曰地母云璃心。”
“另外还有一美称,叫做云中绝。”
“等你将它洗净后你就会明白为何要唤作此名了,我走遍大江南北也就不过在江远城中曾侥幸见过一次罢了。”
“唯一遗憾的便是此物虽看似像是琉璃,但实际上并没有人知晓究竟是何材质,也唯有刚出土的前十年间具有这得天独厚的奇迹景色,而后的四十年里便会慢慢随着时间消磨而直至虚无。”
“当真是如同它的名一般,云中一绝却也如云一般,飘飘然然,来去无踪。”
那白客说罢不免一阵惋惜,惹得少年也是平添了些许轻叹。
三人边走边聊,很是融洽,这两人人就仿佛命里有缘一般相见恨晚。
洽谈之下少年得知,那人名叫宁云才,是云顶山道教的在家修士,这所谓的在家其实是指“心出家”这一深层次,通俗而言便是红尘修行之法,讲究的便是一个和光同尘的玄同之理。
他还讲解了何为心藏之法,什么赤明丹帝,心火轮转,详细的对照他比划着心中气血如何运转全身,总而言之太过驳杂,一时之间难以理解。
洛白音对此也是兴趣不大,不过后来他讲述一路游历时所遇到的奇异故事倒让少年很是好奇,走着走着就落后了他叔许多。
就在他听的很认真之时,祸不单行,今日里第二次走路撞上他人,实在是有失礼数。
这一次他踉踉跄跄的险些跌到,好在宁云才在后环住了他这才没有大失颜面,也怪那人块头敦实厚重,少年只感觉像是撞上了一堵大墙一般。
道歉了几句后便继续前行。
两人继续海阔天空的聊着天下各地的奇闻异趣,许久后才分别各异。
洛白音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不胜唏嘘,如此奇才可惜留不下来,那人心里装着的是整座天下,实在是太过超凡入圣。
就在他感叹之时,雪城主开口点醒道。
“看看你胸口。”
少年不解,但依然照做,对于他舅舅的话他可是无条件信任的。
翻开胸前口袋,他这时才发现贴身携带的玉佩已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石块,不论是大小还是重量都与玉佩大同小异。
他眼色平归冷静,这才发觉那人居然就这么几息之间就消失不见,实在是奇异至极,努力回忆的同时询问道。
“叔,是何时动手的?”
雪城主解答了他的疑惑。
“前两次都是试探,同时消除了你的许多防备。”
此话一出少年便明白了过来,定是刚才落后之时险些跌倒的那一刻被偷梁换柱的。
不再多言,脑海中飞速分析,很快便锁定了大街右侧一位正在挑选饰物的长发女子,在他的记忆中,三息之前,此处可还没有任何一人,更何况那老板都是一脸睡眼惺忪的迷糊模样。
四目相对,那女子微微一笑,转身便走,跻身于车水马龙的人群之中。
少年快步跟上,紧盯之下奈何人数太多,一个眨眼便找不见那人踪影。
好在少年的观察力堪称一绝,三四百人中很快就找出来了突兀出现的其中一人,头戴布巾,肩上挎着一个褡裢,依靠在槐树下稍作歇息。
眼看再次被发现后,只见那人略带挑衅的对望了一眼,而后加快了脚步,少年步步紧跟。
一来一往间洛白音愈发觉得奇特至极,那人居然可以在几乎一瞬间之内就化作另外一人的模样,不论男女老少,甚至是气质神态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十里长街,向着城中越走越近。
长时间神思紧张,少年不禁感到头疼欲裂,终于在一座酒楼面前彻底失去了那人踪迹,原因是那家酒楼新业开张,低价的折扣吸引了许许多多的客人来往,人数太多实在是看不过来。
少年闭目养神,仔细思考间决定继续向内城走去,直至距离自家府邸二里之地时,他开口问道。
“叔,还在我们前面吗?”
雪城主望着前方平静的点了点头,虽说那玉佩是依云仅留下的几件遗物,但只要不是危及少年性命的行为,他都不会过多过问,他也相信少年能自己想到办法将失物寻回。
少年得到回应后心里便有了一个判断,索性不再多想,先回家再说。
步伐加快,家里的老头估计还在等着他呢,今天的晚课要是迟到的话那今晚可就别想睡觉了。
就这样,京城第一首相府的聪慧公子,被大街路边的盗贼成功破了心里防备,盗走了随身的物品,回头还找不见人影,也不知日后茶馆酒楼,会不会有人讲这事给编写成书来说道说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