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能知过去未来的刘基口中说出,就意味着真有可能会发生他们担心的事,因为刘基从来不拿这种生死事来开玩笑的。
朱元璋也变了脸色:“先生何出此言,没有朕的批准和同意,你不能死,兄弟们也不能死,天下尚未完全平定,退在漠北的鞑子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有觊觎我大明江山恢复他大元朝的野心,先生忍心就此撒手不管吗?抛下曾经与你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吗?”
刘基说道:“皇上高看臣了,魏国公用兵如神,韩国公谋略出众,各位兄弟骁勇善战,都是独当一面的将帅之才,少一个刘基并没有什么影响,皇上不必忧虑。”
李善长说道:“军师,我老了,脑瓜子不灵活了,更受不了颠簸之苦了。”
朱元璋动情说道:“他们有他们的作用,而先生的谋略和作用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先生若是就此离开了朕,你怎对得起朕?对得起各位兄弟?”
刘基叹息一声,眼含泪光:“皇上,天意难违啊!”
朱元璋激动说道:“什么天意?我呸!朕贵为九五之尊,天授之命,天之骄子,朕就是天意,朕说过不让先生有事就不会让先生有事!”
刘基有意无意看了胡惟庸一眼,没有说话,但这一眼,却把胡惟庸看得心里发毛,暗暗思忖:“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朱元璋看着徐达:“魏国公,先生得的是什么病?三位御医怎么说?”
徐达说道:“回皇上,尚未确诊,还在书房里商量。”
朱元璋顿时怒形于色:“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什么御医,简直是庸医!去告诉他们,如果治不好先生的病,朕就砍掉他们的脑袋!”
刘基急忙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不关三位御医的事,微臣所得的病,是一阵怪风所致,超出了他们的医术范围,不是他们所能治得好的。”
朱元璋一愣,缓缓说道:“这么说是妖邪作祟了?先生不是懂得驱魔赶邪之法吗?怎么还会撞邪的?”
刘基苦笑说道:“皇上,这不关邪灵的事,人总会生病的,总有运势不好的时候,运势一弱,邪风侵体,自然病倒。”
胡惟庸欲言又止。
朱元璋瞟一眼:“胡相,有话要说?”
胡惟庸诚惶诚恐:“是,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事关军师的病。”
朱元璋脸色一寒:“有话直说,不必吞吐。”
胡惟庸说道:“皇上,三个太医会诊,虽然说有利于诊断病人的病情,但是也有个弊端。”
他看了一眼刘基。
朱元璋皱一皱眉头:“有什么说什么,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先生,对不对?”
刘基点头:“皇上所言极是,胡相,请继续说。”
胡惟庸说道:“俗语说得好,有大利也必有大弊,三位御医同时为军师诊断,必然有不同的诊断结果,暂且别说他们开什么药,就是断症这一方面肯定大有不同,其结果就是各执己见,争论不休,互相说服不了,在这节骨眼上,谁都不敢下药。”
朱元璋点头赞同:“说得有道理,继续说。”
胡惟庸看了一下刘基,继续说道:“是,皇上,军师是皇上的爱将,身份特殊,即使他们最后达成了一致诊断意见,但在用药方面就不得不小心谨慎斟酌药方了,这就令他们畏手畏脚不够胆量去开药,从而延误了治病的时间。”
刘基佩服说道:“胡相分析得精辟。”
朱元璋说道:“胡相,先生很少夸赞你的。”
胡惟庸苦笑:“皇上,实话实说,军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夸赞过我。”
朱元璋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