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降初嘉措。
他依旧穿着一身军装,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只是深沉的目光直直落在沈静姝身上。
沈静姝被看得有些不安,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
正要开口,降初嘉措就移开了目光,看向沈静姝身后的白玛,声音温柔。
“我来给你送饭。”
说着,他将手中的饭盒递了过去。
沈静姝心中一颤,只觉得刚才独自忐忑的自己有些可笑。
听没听到那些话,都不会影响降初嘉措。
唯一能让他有所波动的,只有白玛。
沈静姝看着素来冷淡的降初嘉措望向白玛时柔和的目光,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酸胀刺痛。
白玛接过饭盒,还热情邀请沈静姝:“林老师,一起吃吧。”
沈静姝却不想再看他们亲密相处,挤出一丝笑说:“你们吃吧,我吃食堂就好。”
说完,她看都没看两人,就大步离开。
白玛似乎叫了她一声,沈静姝只当没听见,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直到冰冷的空气猛地涌入鼻腔,沈静姝冻得打了个哆嗦,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她已经走出了教学楼。
校园里,雪花漫天飘散。
好几年没见到这样大的雪了,沈静姝恍惚间想到刚来那年的冬天也是这样的大雪。
那时她还在农场工作,为了找一只走失的小羊羔,顶着风雪走进白茫茫一片的草原。
却迷了路,还遇上了饿得发狠的拦路野狼。
千钧一发之际,是降初嘉措一箭射杀野狼,将吓坏了的她拉上马背。
浓烈的藏香将她包裹,沈静姝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边响起降初嘉措温柔又令人安心的声音:“别怕,我在。”
有那么一刻,沈静姝觉得自己的爱有了回应。
可后来,她再问起那天,降初嘉措却只说:“保护人民是军人的职责。不论是谁,我都会救的。”
之前,沈静姝只当他还没开窍,只想再热情一点,让她明白自己的心。
可现在……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冰冷的触感从掌心连通心脏。
她不再强求了。
那颗心始终捂不热,她不想再为难自己了。
沈静姝轻叹一口气,心恢复了平静。
正想转身去食堂,周围突然一暗,一把伞撑在头顶,将漫天飞雪隔绝在外。
一缕似有若无的藏香萦绕在鼻尖。
沈静姝心一颤,蓦然回眸,目光猝不及防地跌进降初嘉措深邃的眼中。
“风雪太大,小心感冒。”
他的神色隐在伞下的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可声音压得低,流露出一丝温柔。
他是在关心自己吗?
沈静姝愣了下,心不可避免地暖了一瞬。
正想点头应下,就听他接着说:“你还要上课,万一传染给别人怎么办?”
沈静姝一怔,这才察觉自己的自作多情。
降初嘉措不是担心她,是担心自己上课时传染白玛。
那点温暖瞬间褪去,心好像被凛冽寒风吹透,冷得她发颤。
沈静姝只能攥紧了手,强压下心中难受:“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说着就要离开。
降初嘉措却拉住了她,眉头紧了紧,有些犹豫地开口。
“我听说,你递交了回乡的申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