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仪仗队手中拿着的经幡被吹得猎猎作响,直叫人怀疑到底能不能拿稳。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响起,这一次并没有任何人摇铃,而是来自神子大人身上的衣袍。
如月一般的轻纱是遮住他的眼睛,只露出他的下半张脸,雪色的繁复祭服如同金山照雪。
银色的铃铛小巧而精致,在他的衣摆处连成一片。
宋疏桐很确信,她不认识这个人,这样的小神仙凡人见过一眼便是一生的耿耿于怀。
好似他的诞生就是为了引动人们的欲望。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既叫人常清静,又如何常清静。
神子大人的轿辇已经到了眼前,除了宋疏桐,所有的人皆低下了头,以防自己的目光惊扰亵渎了那人。
其他人都低下了头,自然就方便了宋疏桐这个登徒子。
与常人不同不符合她的生存理念,但是不知为何,她感觉往日束缚着的那根准绳不复存在了,她可以肆意妄为,好像她无论怎么胡闹都不会有事。
宋疏桐感受着自己跳动的心,自看到他的第一眼,看到他那粉白如樱的嘴唇,看到他那线条优美的颈的那一刻。
她的欲望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黑色的瞳仁中烧着一团火。
他是她的欲,她想要将他吞进肚子里。
仪仗队的人看到跪拜的神侍中有这样一个不敬神明之人,皆是愤怒到瞪圆了眼睛。
但举行仪式的途中不能轻举妄动。
神子大人本来就厌烦这些祭礼,若是不小心惊扰了他,他怕不是又要像蒲公英一样飘到山林中去了。
思及此,仪仗队的人皆是用余光打量着宋疏桐。
一边记着她的长相,方便来日惩治她,一边在心里祈祷着,神子大人并未注意到这个无礼之徒。
可天不遂人愿,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并未垂目看向宋疏桐,而是右手轻微动了一下,带着某种奇妙的韵律,像是在舞蹈。
刚刚那个放肆地看着神子大人的神侍突然消失不见了,没有任何的征兆,已经从高台上下来的雪尊者眼里是无法掩藏的惊讶。
宋疏桐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一片粉白包裹了起来,一呼一吸之间皆带着清新淡雅的荷香。
膝盖跪着的坚硬土地变得柔软而冰凉,就像是植物的叶片一样。
在周围人控制不住地低声惊呼中,一个粉白的荷花花苞在容暄如羊脂玉般的掌心中缓缓盛开。
在乳白色的光辉下,柔嫩而轻盈的花瓣一遍遍绽开,散出细碎的粉色光点。
容暄看着自己手中的花苞,唇边绽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如梦亦如幻。
伴随着一阵阵清香,这朵好运的荷花终于完全绽放了。
露出了它淡黄色的花芯,以及正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跪在花芯上的宋疏桐。
宋疏桐对容暄的所有垂涎及渴望,在意识到容暄将自己困在他的掌心后消失得烟消云散。
那张举世无双的脸距离她是那么的近,虽然只能看到下半张脸,已经不难猜出他本人是多么的绝色。
他唇边的笑意是那么的温柔,可联想到他刚才的举动,让宋疏桐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这位神子大人到底想要对自己这个冒犯者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