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气炸了,因为老二胆敢私下拆分了这么大的生意。
偏偏冯镜衡断了一切通讯的联系。
栗清圆因为去柏榕酒店,再与杭天通话的缘故,最终错过了回重熙岛的末班时刻。
她不无惶惶之色地回了文墀路。
栗朝安还在邻市友院会诊支援,没能回来。
栗清圆一个人在家,连晚饭都没有高兴弄。洗完澡,她几乎第一千零一次看手机来电还有信息,也如数给某个号码打过去。
始终无果。
湿着发的人,头一回急得暴躁起来,胃里空着一肚子气。
穷尽到头,栗清圆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的。
再囫囵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夜阑四静了。睡着的人,本能地一惊醒,像是听到了什么声响。
栗清圆坐起身来,她一头长发就这么捂着都没有干,又忘记开空调,热得一头汗。
纠集所有的听力,直觉门口有人敲门。
趿着鞋的人,一口气跑了出去。栗清圆的动静太大,引得隔壁歇下的狗警觉地叫了起来。
她站在院墙内,别开门锁的那一刻,声控灯照明所及,隐在门口黑暗里的人,笑得鬼魅,像是吓唬她,“你也不问一声就开,死字怎么写的,是不知道啊。”
栗清圆说不上来的懊糟与酸楚,一面翘首以盼的人总算活生生出现了,一面难过这个人永远这样一意孤行。
他当初什么都不说地瞒下了,现在成全他去做自己的事罢,他又狠狠摆了大家一道。
等待太久,情绪失控的人,甚至也不管现在外头到底多晚了,她要说点什么,不说点什么,她感觉整个自己就是针尖上的气球。用不着他来磋磨,她也会自顾自炸了的。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这样,要你家里怎么想我。冯镜衡,我已经不敢招惹你了,你去做你的事,我什么都不要求你,这样也不行么。”
“你临门差一脚,那个唐受钺几乎咬定了我是红颜祸水的样子。我不懂,我很气,我不想这样,我也不要你这样。冯镜衡,你不是这样的人!”
倚门的人,站直了身子,也不等主人的邀请,自若往里进。一面进,一面回头,不无嘲讽的口吻,“嗯,你都知道你不是了,你又急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耿耿于怀的人,只问这一句。
进里的人,逆着光,一把把门口的人扽到眼前来,“你不是喜欢我为你买东西眼睛都不眨的感觉么。我说过,我真正眼睛都不眨的时候,你还没有体会到。”
栗清圆听他这样的话,更是心惊胆战。“冯镜衡,你这个疯子,你疯你的,别叫我为你担这种骂名。”
一身黑衬衫的人,像得了什么趣似地,陡然笑一声。栗清圆才要说什么的,他约摸只看清了朦胧的脸,眉毛鼻子在哪都没瞜清楚呢,便砰地一声,把人堵在门后。
铁门发出轰隆的动静,震得隔壁的车与狗一齐叫了起来。
也震得栗清圆的骨头一阵哐啷。最后摆荡的是骨头中间的一颗心。
“还能亲你么?”
贴靠在门上的人,仿佛听不见他的话,反过来问:“你去哪了?不开机,你知不知道你老头子要下全城追杀令了。”
冯镜衡莫名给她冷笑话招到了,笑着再问一遍,“还能亲么?你。”
“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来为了你这个理由不够说服你?”
“我不需要。冯镜衡,我跟你说,我不需要。”
某人拨拨她耳边的发,才发现潮潮的,他挑一缕放到鼻尖闻了闻,不无嫌弃道:“什么鬼,有没有洗澡,怎么这么糙的,都不香了。”
栗清圆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几乎要掉眼泪了,和盘托出地告诉他,“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你知不知道。冯镜衡,你知不知道联系不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知不知道我成了别人眼里的罪人,而我却联系不上你的感觉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