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镜衡被捂嘴般地切断通话,不禁笑了笑,心旌摇曳了许久,手机就这么搁在眉眼及鼻梁上,片刻,手机重新来电,他以为有人改变主意了,眯着眼接通,嗯一声,电话那头却是亲妈虞老板。
冯镜衡一句不想听,只说,这么晚了,给人打电话是个很不好的习惯。
冯母也一句不想听他啰嗦,告知他,袁家父母正好回宁波祭祖的,明天来补个吊唁礼,冯母说什么都要冯镜衡到场。
冯镜衡把刚才有人拒绝他的话学过来,“不要。我明天飞了,去船厂,老邬那里几摊子事等着我。供应商那里还有几个谈判和酒局。袁家去的是虞家,与我姓冯的无关,就这样。”
冯母借故说她心脏禁不起疼,要老二别招她了,“人家芳岁妈妈几回查点到你,你这回回不露面,说不过去,是不是!”
“我不露面自然有我不露面的道理。我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一天要见多少人你不知道啊?我再说一遍,你喜欢人家女儿你自己娶,不必经过我。总归我不喜欢,你非要问个理由,就是不满意,处处不满意。”
冯镜衡在这说着呢,那头电话突然换人了,冯钊明夺过电话,口口声声骂老二,你妈还病着呢,你吵吵什么,让你来应付一下,你端得恨不得要抬起来,袁家你看不上,我倒要看看你自己相中个什么样的。就凭你,我不是小瞧你……
爷俩这双簧唱的。虞小年气得,挂电话前断断续续骂老冯,“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帮捂着你的老二啊,冯钊明你就和稀泥吧,天下男人全一个德性。你由着他再找个不对盘的人家,你和他们一块去过吧……”
*
次日,栗清圆和孔颖睡到日上三竿。
她们起来的时候,向女士已经走了。栗朝安今天有个公益的讲座,也早早出门了,饭桌上给她们留着早饭。栗老师特地留了字条,叮嘱豆浆热滚了再喝。
栗清圆今天的计划就是和师兄那边对换一下译稿,因为卢老师要求人物视角,两个助手互换男女身份再过一遍。
顺便去一趟里仁路那边。
栗清圆邀孔颖一起去,孔颖摇头,她今天有事,她中午还得赶回去替孔妈看门店。
于是,两个人吃过早午饭就从小区门口分手了。
她打车到公馆的时候,外头正值烈日最盛,去的路上她给冯镜衡发消息,问他简历的事,她如何联系对方呢?
冯镜衡回,你过去,我叫他在门口等。
他今天会动身从虞家走了,有点忙,冯镜衡却告诉栗清圆,有事给他打电话,微信会看的不及时的。
栗。:忙,接电话却不要紧吗?
冯镜衡:废话。只要我活着。顺便跟你科普一个热知识:电话只分想接不想接,不存在忙到没时间接电话。
栗。:……
冯镜衡:省略号什么,省略你过去那位给你灌输的错误思想?
栗清圆再次被他气着了,干脆反唇相讥:
栗。:你这么好奇他,我介绍你俩认识吧!
冯镜衡:栗清圆,你试试看!
栗清圆越战越勇,她不越界盘问他,某人倒是为所欲为且浑然不自省了。
栗。:他没给我灌输多少错误思想,他也没这个本事灌输到我。否则也不会成为前度了。你呢,冯先生的前度们呢?我想应该也都跟我一样吧。
冯镜衡哑火掉了,即刻推脱要上飞机了,忙,回聊。
栗清圆哼一声,收起手机。不自觉地叹道,别说,难怪某人随时随地爱发性情疯呢,这种不爽就叫出来的感觉真不错!
她从车里下来,一路走到小红楼东面的院门,一株高而阔的香樟树下,同样的地方,那个男生几乎看不出区别的穿着,来回在厚而凉的阴影下踱着步。
他耳上戴着的还是有线的耳机,一偏头,看见有人过来,顿住脚步,也第一时间摘掉了耳机。不远不近的距离,少年诚恳的样子犹如绅士摘帽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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