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善如流,即刻来剥上面一层塑料袋。
栗清圆着实没想到。等他拨开塑料袋,打开食盒盖了,冯镜衡顾客至上的思维问她,“我怎么吃?手抓的啊?”
栗清圆其实很想实话实说,喂,你这个人好歹也是个富家子弟,好赖话不会分啊!听不出来人家在臭你啊!看不出来这不是给你的啊!
腹诽的人决定回以空气。
岂料冯镜衡单手端起食盒,当真一人独占蛋糕那样要从边上啃一口的莽撞行径。栗清圆整个人吓傻眼,连忙喊住他,“喂!”她已经很委婉了,她就差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究啊!
被喊住的冯镜衡作无谓状,一副如实以告的样子,“我下午连轴陪大佬应酬了两场了,讲实在话,我现在饿得能连盒子都嚼了,你信吗?”
栗清圆没辙,翻翻自己的包,她有自带筷子的习惯。只是翻开收纳盒,却不是拿筷子出来,把里头那把没用过的勺子拈了出来。这还是之前她点一家轻食餐,店家送的这个勺子质量特别好,她这才没舍得扔掉,留着上班时刻茶歇吃甜品用的。
栗清圆递给身边人,对方却比她先龟毛起来,“你用过的?”
栗清圆才要收回头,冯镜衡快一步,从她指间抽走了那把勺子。“我连你家茶都喝过了,一把勺子怕什么。”
栗清圆忍不住地朝着空气里臭一眼。她始终相信任何事情不会空穴来风,刻板印象这个词存在也是因为合理。因为有些人,真的就是这么干的。
冯镜衡挖一勺糯米饭尝入口,就在栗清圆认为这种沾沾自喜、擅于伪装的人绝对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时,有人第三回合大爆冷门,“嗯,还不赖。趁热吃会更好。”
栗清圆没再继续对话。
直到送人的杭天去而复返,他牵开车门,发现他的老板已经坐回后座上了,甚至摆出一副赏心悦目之后的餍足感。
车里有油香油香的肉味,杭天笑着问栗小姐在吃什么。
冯镜衡很不快地出声,“也给你一块好不好?”
杭天直觉错过了什么,也肉眼可见地,有人已经在连夜拔那些篱笆杆了。
份外,杭天还在琢磨老板,你这家大业大的,干些撬墙角的事,说出去要给人笑话的。搁你母亲那里,你也过不了关啊。集团上下都知道冯太太是最器重人品的,与冯董也是鹣鲽情深。外界都以为这位贤内助冯太太年轻时候多么多么的漂亮小辣椒,殊不知,也是个驭夫能手。许多富贵太太都是虚有其名而已,他们这位女主人可是实实在在陪着丈夫打江山下来的,也是实实在在集团有控股的。所以冯太太从来不怕自己的老头闹出什么幺蛾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轮到两个儿子,冯太太更是人品头一位。当初大儿子结婚,冯母是不太满意朱家的,倒不是朱家穷,而是朱家老子是个败坏的德性,加上从后面孩子出生的时间推算,其实大冯先生结婚的时候,已经算是奉子成婚的了。这也是这么多年,婆媳总有口角的缘故。然而,这些年,冯母对外维系家庭体面,也总要称赞一句大儿媳谦让,以及说到姻亲家也要强调,虽然生意败了,但是老夫妻俩感情笃定。
一个家庭乃至家族,想要和睦绵延,经济是基础,人丁人品才是上行建筑。
否则,都逃不过五世而斩的下场。
所以说,他们这位冯太太要是知道她的小儿子干些撬墙角的勾当,恐怕不是头一个迁怒自己的儿子,而是要先怪这女方本来就不是好人!
人心隔肚皮,就是这么难琢磨。亲生的永远是亲生的,没道理可谈。
胜在栗小姐始终淡淡的。先前的背调也看得出,栗母家资不浅,大概这种家庭出来的女孩子也不太吃热情阔气这套。
再送她回去的一路,栗小姐都没多说什么。
车子到了她居住的小区门口,她执意不必开进去。
冯镜衡也不勉强,发话,“随她吧。”
等到她从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那盒鸭子,冯镜衡从车里下来,问她,“这份还要不要?”他手里吃过的糯米蒸排骨。
栗清圆正色回,“不要了,送给你。”
“连饭盒?”
矮一头的人闷闷点头,算是回应他。
冯镜衡见状,煞有介事地也跟着点头,“好。等我下次上岛点外卖的时候,再叫你们的人捎回去。”
栗清圆稍微抬起眼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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