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镜衡抿一口栗清圆喝剩下的香槟,笑着答,那里已然交付许久,即便他去认购,也是得找囤户的关系,“您真心想购置的话,我帮您划个九折,怎么样?”
赵一笛不免失望。原来头部的资本家也是这么精打细算呢。
向项听着先不乐意了,“一百万给你让十万的折扣,你还嫌不足,你们家门口卖烧饼卷油条的老邓头都舍不得把那八角钱的零头给你抹掉。你真是张嘴就来啊!”
赵一笛头一掉,怨起来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了,是不是?一顿饭的工夫,方向标就变了呢!”
“别扯有些没的,得听得懂好赖话。这个折扣未必让得下来,他这么划的意思就是做不到他来兜了。”那里的房子几乎一千万起步,这嘴一张,就得个人掏出一百万的人情债。
向项狠狠白一眼好友,想得美!
饭后,栗清圆陪着妈妈收拾桌子、洗碗盘的时候,她趁赵阿姨走了才问的,“你和赵阿姨不是很好的嘛,怎么又那么回绝人家呀!”
“她趁火打劫,不能惯着她。再说了,这才哪到哪啊,就想着拿钱出来贴了,开了这个口,以后岂不是无底洞。今天升米恩,明天就能斗米仇。我和她平交了这么多年,倒被你一个男朋友给挑唆开了,不值当。”
栗清圆在拿干布抹盘子,抿抿嘴,才要说什么的。
厨房的移动门边,有人轻叩玻璃门,冯镜衡走过来,稍微解释道:“这些餐盘不必要认真洗的,回头有人来收,他们自有高温消毒的洗碗机去料理。”
栗清圆觉着,“你回头给沈先生带回去给他呗。”
冯镜衡摇头,只身站在她们边上,同栗清圆很寻常地交谈,“我高兴呢。我付了钱,就拢共了他们所有的服务。”
他再朝圆圆求救,“老师的棋艺我是招架不住了,所以我躲到这里来,你得帮帮我。”
向项听着发笑一声,当着他们的面,要圆圆去把身上这身换掉,穿得灰蓬蓬的,老气死了。
栗清圆去房里换衣服,冯镜衡陪着她父母在厅里闲坐饮茶。
说到沈家饭店,冯镜衡问师母今天试菜如何?
向项稍微中肯,只说他们爷俩去的多。她觉得一般化。先前向项听到了,听到这家饭店的老板是冯镜衡的朋友。“我这么说,你要替朋友不开心了。”
“不会。餐饮打开门就是做百家姓生意。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不瞒师母说,我私心要不是听说老师喜欢,大概率也不会订这家的。”
向项狐疑。
冯镜衡随即严阵态度,说些小孩子气的话,“因为我遇到圆圆那天,老沈也遇到的。圆圆至今并不知道对方也很属意她。”
茶几边的两个长辈听着瞠目结舌。栗朝安只觉得眼前这是坐了个什么玩意,瞥瞥向项,老小姐倒是见怪不怪。或者,这种有钱人家的臭脾气,两个人倒是进了一家门的缘分。向项作势嗔怪批评两句,“你在你妈妈跟前也这么说话吗?”
冯镜衡痛快地把头一点,“在她面前我更要强调,你不替我看紧些,那更是一家女百家求了。”
向项忽而地笑了笑,想起什么,即刻转告他,“赵阿姨说的话不必当真。她一来没那么多闲钱去置办,二来,我也要和你认真嘱咐嘱咐,男女来往,什么地步说什么话。你们做生意用人的家庭,更是明白,什么事故问责什么人。我只一句话,我女儿和你来往,受了你朋友还是你家庭轻慢的气,那么,我谁人不问,我只问你。”
冯镜衡郑重点头称是之际,栗清圆从房里出来,她换了身紫色细格的泡泡袖衬衫裙。
清新凉爽,年轻恣意。
向项端着下午茶杯,面上这才有点教养女儿的喜悦之色。她也心领神会圆圆不肯穿那些抹胸裙的缘故。
是日,冯镜衡渡过了个最闲散的礼拜天。
栗清圆的房间里,开着门,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多。
她偶在忙,偶回答午后眯眼犯困人的提问。
比如栗老师那一手漂亮的字,“什么叫云在青天水在瓶?”
栗清圆笑,“你现在犯困的样子就是。”
后天七夕,冯镜衡问伏案的人,能不能请一天假?
“做什么?”
“找风雨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