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月一时间失去了三名肱骨大臣,几乎足以动摇国本。幸而之前离歌率兵平定了周边国家的动乱,各国兵力元气大伤,才未能借此机会对崎月进行攻打。否则,崎月危殆。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父辈告知的。萧晚遇害那年他尚年幼,而初弟更是后来才出生的,所以,也有些叔伯谈笑间总道初弟说不定就是再世萧晚。
不过,不管是不是,有这么个聪明的弟弟,为人兄长的总是自豪的。
只是,聪明的孩子向来早熟得很,他的初弟就是这样,小小年纪就少年老成,与他唇红齿白的可爱模样一点不相符。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淡定得像天塌下来都没事一般,也极少会碰到会勾起他兴趣的事情。如今,他竟主动询问,这可是大大的怪事了。
那小二自然不知道青年的惊异,答道:“那位公子约莫是三个月前到咱们镇子里来的,说是打听一男一女。他也不知道打哪听说他想找的人留信说会在这等他,就每天都来报到了。”
难得有人那么专注地听他说话,小二像是说上瘾似的知无不言:“他来了也不说话也不与人打交道还不喜人靠近,每天就安静地坐在那个位置喝上一整天的茶。不过要我说啊,他是不会等到他要找的人啦!”
“怎么说?”少年在兄长愈发讶异的目光中又追问了一句。
“按照那位公子的形容,他要找那两人可是有天人之姿呢!可他又说该是三十来岁的模样,都那个岁数了,什么天人之姿也难见了吧!说到这个,我数月前倒是见过一位姑娘,那可真真是叫一个漂亮得不像凡人啊!不过那姑娘也就二八年华的模样,绝不可能是他要找的人嘛……”这简直是言无不尽了。
少年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适时地打断他说:“这位小哥,谢谢你了。麻烦沏壶龙井上来,再上几味小吃,我与哥哥还赶着上路。”
很好,初弟终于想起我们进来是要喝茶歇脚不是寻人八卦的了。青年在心底欣慰地叹息。
店小二这才发觉,刚进门的两位公子里,似乎年幼的这名才是主事的。看他年纪大概不会超过十五岁,但气度沉稳,眉宇间透出淡定从容。以小二阅人无数的经验,敢打包票说这少年绝非凡子!
店小二连连应声而去后,青年才若有所思地望着弟弟,说:“初弟,真难得你对别人的事也有好奇心哪!”
“随口问问而已。”少年淡然应声,只是垂眸的瞬间还是不自觉地往那道孤寂的背影投去了一瞥。
“随口问问”已经对他而言已经是很了不得了,但青年心里想着,但嘴上也只是“哦”了一声,没接着问下去,因为他知道,通常弟弟这么回答,就表明他不想就这个话题讲下去。
“上好的龙井来了!还有本店最有名的小吃!两位公子慢用!”店小二很快就回来上了茶和小吃,然后又招呼别人去了。
少年拿起茶杯啜了一口,眉心轻蹙了一下。虽然只是极细微的表情变化,却还是被青年捕捉到,他笑道:“初弟,这些小镇的茶自是不比家中,不过出来行商,也没办法了,你就忍受一下吧!这是你第一次随我出远门,可能还不习惯,以后就好了。”
“没事。”少年点点头,他也不是那种骄纵的大少爷,只是喝惯真正的好茶,这里的茶水简直连漱口水都比不上哪!
倒是那几碟小吃别有风味,是京城里尝不到的滋味。
两兄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觉外头又进来三名彪形大汉。
来人看到茶楼没位置,同样径直朝角落的男子走去,也不询问他的意见,就自顾自地落座。
“走开。”冰一般的两个字再次从男子口中吐出,让青年也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这人还真是不管对谁都那般无礼。不过……看这三人的样子,也不是好惹的主啊!
在白杨镇出现的,除了行走的商人,就是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了。
果然,为首一人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什么意思?”
“走开。”男子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重复那两个字。
“哎!哎!几位客官,别动怒啊……”店小二又陪着笑脸上来想劝,却在大汉的怒目瞪视下把胆子缩了回去,不敢二话。
“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吧!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们老大说话?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为首大汉旁边的人大声地嚷着,像是怕店里其他人听不到似的。
但那男子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是比上次好心多施舍了一个字:“没兴趣。”
“你——找死!咱们兄弟就是赫赫有名的漠北三虎!我们老大就是道上人闻风丧胆的铁面虎!”来人十分自豪地自报家门。
“没听过。”还是三个字。
“丫的存心要惹火咱兄弟是吧!”铁面虎吼着,一掌拍到桌上,可怜的木桌立即出现一道裂缝。
男子拿着茶杯的动作一顿,随即嫌弃地把茶杯往小二那一丢,说:“换掉。”
小二手忙脚乱地接住突然抛过来的茶杯,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话,愣愣地重复:“换……换什么?”
“口水。”又变回两个字了,不过店小二马上就明白过来,他是嫌那大汉说话时唾沫星子喷到他茶杯上了呢。
他不由得为这位公子暗暗捏一把汗,他虽然不好相处,但这三个月来每天到茶楼里,也算是熟客了嘛!看他那纤细的身子骨,若真惹火了那什么漠北三虎,他怕是挨不住对方一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