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面对近在咫尺的美艳脸庞,她却连尖叫的气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逼近的凶器,心如冰点。
难道,真要命丧于此么?洛曦不甘心地盯着那针,像要看碎它似的,直直地盯着。
“骗你的,白痴!”在银针离眉心仅余一寸距离时,柳飘飘一把截过洛曦手里的信封,好不怜香惜玉地扔她下地。
“呃?”骗她的?洛曦大气都不敢呼出,生怕自己刚才听到的,不过是错觉的美好。
可柳飘飘却真不理她,转身将信呈给银色少年。他理所当然地接过,摊开信函却见雪白一片。
默契地和柳飘飘对视一眼,他了然地一点头,然后弹指将纸片射向燃着的烛灯,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被火苗吞噬。
未曾掩上的窗户吹来一阵清风,转眼将烧成的灰烬吹开,消失。
零落无痕。
一时间,沉默弥漫。
洛曦不敢出声,只能傻傻地看着窗外,直到银发少年突然迸出了声:“回去告诉萧,说我们明白,一切照旧。”
“哈?”洛曦一时间有些迷茫,他有心放她回去当然好。
可照旧是什么意思?他们计划了要私奔?在洛曦看来,这当然不失是个好办法,但私奔……是三个人的事吗?
她怎么老觉得……他们的关系有些理不清呢?
抉择
“喂,和你说话呢,听到没有?”细长的眼睛半眯,柳飘飘偏过头,不甚肯定的问那银发少年:“切,这丫头怎么这么蠢?萧大哥品味向来不错,为何这次一反常态?”
“心血来潮。”银发少年淡淡一答,嚣张地架着二郎腿,一副主人样。而柳飘飘对此却视为理所当然的退居一边,坐下喝茶。
“消磨时间也用不着这样的货色吧?”柳飘飘嫌弃地看了洛曦一眼,全无客气地说了心里话。再不多看。
眼见此景,洛曦一脸忿忿,刚有些头绪的思路全断。她虽然很不满。但忌惮近在眼前的夺命银针,也只能可怜兮兮地叫几声屈:“哪有!全西街的老百姓都说我是公子的贴心小棉袄,特别窝心!”
“贴心小棉袄?”柳飘飘一楞,随即爆笑出声。
洛曦尴尬地看着她几乎扑地的样子,心里暗恨美人如此这般竟也动人,而自己,居然差点看呆了去,实在很没出息。
不过,连洛曦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刚才的防备和满身的杀气,此刻已彻底没了影踪。
身体一晃,柳飘飘绝美的脸庞突然放大在洛曦的瞳孔中:“调剂身心,也是看得起你了!”
这嘴毒得……有点水准了!洛曦郁闷,不想再做无畏的口舌之争。
柳飘飘一笑,利落地将裙摆拎高,熟练地打了个结。然后揪起洛曦,便纵身一跃,跳出窗外。洛曦只听得风声呼啸,连惊吓都不及,就已轻盈落地。
柳飘飘很无情地将她又是一甩,低首嘲讽:“棉袄,回去贴你的身,别在这里碍事。”
洛曦还没反应过来,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坏笑地补上:“还有,若让人发现,自求多福。扯上我们的话,就杀了你。”
太假了,太刻意了!刻意到洛曦无法不注意,自己现在呆的,就是怡红院内的交通要道!
“喂,你送……”话还没出口,柳飘飘已然消失。
不远处,她的阁楼小窗已“吱呀”一声,狠狠关上。
她绝对是故意的!洛曦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居然给她下那么大的套!
可恶!奸夫□,谁胜谁负,他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握紧小小的拳头,洛曦迅速抱住树干往上,吃准机会,逃命而去。
她现在没空和人斗嘴,当务之急自是赶紧回去禀告情况,顺便……让大哥解释一下,这个诡异的状况!
洛曦小脸一沉,不知为什么,有些不愿意多想。只是这件事疑点太多,不管是武功高强的花魁,还是貌似妖魔的少主。再怎样,也得去讨个解释吧……
用最快的速度奔回客栈,洛曦本打算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然看到萧晚迎接她时的俊朗笑靥,她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大哥救她宠她素来都不计回报,现在不过让她帮忙办点事,自己就像兴师问罪似的要个说法,于情于理都有所不合。
何况,没有人赋予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权利。长兄为父,萧晚若想要求她做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
不知好歹,四个大字如同泰山压顶般结结实实地砸在洛曦头上,让她楞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萧晚看她竟沮丧地耷着脑袋,还以为她坏了事,只好信步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回来啦?”
这抚触是如此温柔,温柔得让洛曦差点没飚出泪来。内心的负累,瞬间放大了十倍:大哥……
这是第一次,洛曦体会到内疚的痛楚,宛如刀割。
看她一脸的扭曲的古怪样子,萧晚不禁眉心轻蹙,信送不到不成问题,本来就不过白纸一张,关键是……
忍不住地走上前,萧晚轻轻摸了摸洛曦的脑袋:“洛洛,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
虽相处时间并不久长,但对她的闯祸能力,萧晚已有了很深的认知。不过那些事情说白了,也只是些不拘小节造成的问题,不足以撼动任何。
萧晚一直认为洛曦在大方向上足够精明,尽管欠缺一些城府和心机,但不是不聪明的。所以,他才会选中每次都能大事化小,死里逃生的她。
难道说,这会儿是他看走了眼?
萧晚的担忧看在洛曦眼里,却更是心情复杂。考虑许久,她才决定选择保守一些的说法:“不,我没什么事。不过大哥你给飘飘姑娘的信,她拿去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