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相比较,她宁愿呆在房中。
东华仍是天天来看她,但不再像东年高烧时那般时时守在她房中。东华恢复了早课和下午的习武,只在空余时才来看她一会儿。
东年倒也不觉得气闷,躺在床上时不时睡一觉,醒来后就看看书。小清虽然已经被姚氏指给了她,但她也并没怎么使唤,只吩咐小清在房外候着就是。
在东年看来,自己现在仍旧在病中,是个病人,所以接触自己的人还是少些为妙。
眼看着外面的天儿渐渐有些转凉了。
花信卿却没像王书礼那般,经过点什么事就让东年的心思锐减。
看书的间隙,东年仍是会想起他。
想他的伤不知道好了没有,想他身在江湖,不知道是否一切平安,有没有顺利躲过无极宫的追杀。
“姐!”东年正想着,忽然门外传来了东华的声音。
她忙收起心神,应了一声。
东华推开门,兴冲冲进来,手里拿着一面小铜镜。
“姐,我刚刚上街,看到有人卖女孩儿家的小玩意儿,就过去看看,还真看到了好东西。”说着将镜子递了过来,“姐你看看,这个照人是不是比我们平时用的还清楚一点?”
东年接了过来,见那铜镜比平时自用的要小一些,打磨得很平整,试着照了下,确实比自己用的清楚一些。
不过,她更觉得那是因为自己的镜子用得久了,有些铜绿在上面的缘故。
可看东华兴冲冲的样子,毕竟这镜子也是自家妹妹的心意,东年笑道:“嗯,还真是清楚许多。”说着为了让东华安心般,又低头照了照。
东华见她这般说,便开心笑了。
东年仔细在镜中看了看自己,只觉得自己的面色似乎比以前要苍白许多,又一想,自己这段时间窝在家中,少见阳光,再加上之前病得厉害了些,苍白些也在所难免。
东华倒没注意东年的表情,只凑过来道:“姐,你还想要什么?你现在不方便出门,说给我听,我帮你买。”
东年笑道:“我哪里有什么想要的?要是真心帮姐着想,就多替姐带几本书来好了。”
东华一扭头道:“带书啊,那事情小清都能干了,哪里还轮得到我?”说着又凑上来道,“人家只是想帮姐姐做一些只有我能干的事情。”
东年听了东华的话,心里升起一股暖意,道:“傻妹妹,姐哪有什么真想要的呢?”嘴里虽这样说着,但心里却不期然想起花信卿坚定挡在她身前的情景,脸上带出一抹怅然。
东华虽然率真,但并不粗枝大叶,看到自家姐姐的神态,心下有些想到她在想什么。只是东华甘心帮这个姐姐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却偏偏花信卿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就算想帮,也无能为力。
更何况,姐姐先前那场大病,也算是间接由他引起。纵然明白实在怪不到他身上,东华心里对他多少还有几分迁怒成份存在。真要是能见到他,她也只会先大骂他一通。
东年转头看看东华,道:“小妹,你去爹娘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做的,再去厨房看看姐的药熬好没有。”
东华知道姐姐这又是在赶她离开,不由一鼓嘴道:“姐,你又赶我走。”脸也垮了下来。
东年道:“姐虽然身子大好,但毕竟还是病人,把病气过了给你不好。过几天姐姐全好了,再陪你。快去吧。”
东华眼珠一转,笑嘻嘻道:“姐要是告诉我一件事,我就走。”
“什么事?”
东华凑得更近,贴在她耳边道:“姐姐告诉我那个江湖人叫什么名字,姐姐说了,我就走。”
东年一怔,道:“好好的,怎么又提起他了?”
东华压低声音,生怕自己的话被外面的小清听到:“什么叫好好的?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段时间常想他。”表情有点气鼓鼓的,还带了几分可爱的嫉妒。
东年又呆了下,脸红了。她本以为自己一直掩饰得很好,没想到居然被东华看了出来:“妹妹又在乱讲了。”
“我有没有乱讲,姐自己心里知道。我虽然还没及笄,很多事情也不大懂,但我感觉得出来,姐现在和以前不大一样了。而且我也知道姐和以前不一样的时候,一定就是在想那个人。”
“这话要是被爹娘听到,定不会轻饶姐姐,所以小妹还是别乱说话。”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也只是私下偷偷和姐姐说啊。不过姐姐自己想得明白,我看我说别的也没什么用。就是那个人的名字,姐姐难道连让我知道一下都不行么?”
“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妹妹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呢?”东年叹了口气。
“没想怎么样啊,就是想知道那个一直让姐姐牵挂着的走运男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东华的固执也非同一般。
东年看了她几眼,知道若是不说出来怕是很难打发掉她,只得让步道:“他叫花信卿。妹妹现在知道了,就快走吧,记得沐浴哦。”
东华有心还想找借口多说几句,多留一会儿,可看东年的表情,她也无可奈何,只得默念了那名字几遍就离开了。
东年一个人坐着把玩了一会儿小铜镜,叹了口气,将它放在桌上,也起身出了房门。
小清仍在门口候着,一看东年出来,忙施礼跟在她后面。
东年道:“小清,我只是在院中呆一会儿透透气,你不用跟着我,做你自己的事吧。”
小清应了一声,仍是吃力地搬了把椅子出来,放在院中,又在上面放了厚厚的垫子,这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