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方无奈道:“夫人,张郎中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郎中了。我爱女之心不下于夫人,哪可能去请那些名声不好的郎中来凑数?”
两人边说边进了东年的院子。
得痨病院门被封
东年这时还在沉睡未醒。东北方和姚氏进了房,见她这样,便放轻了手脚走过去,只是脸上忧心的神色怎么也消不去。
东年病这段时间,瘦得厉害,脸色也甚是苍白,不见一点血色。头发有些凌乱,发丝散乱铺在枕上,衬得那张小脸更是憔悴。
姚氏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忍不住又掏出帕子抹起泪来。
东北方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心里也有些担忧。
两人相顾无言地坐了一会儿,院里便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姚氏听到声音,忙将床帐放了下来。刚刚放好,门口便响起小清的声音:“老爷,夫人,张郎中到了。”
东北方忙道:“快请进来。”
小清开了门,张郎中再次踏进了这个自己一个月内已经进了数次的房间。
房内的响动多了,东年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在帐缝中看到姚氏,不禁有些迷惑地叫了一声:“娘?”
姚氏听到她的声音,忙转头道:“年儿醒了?身上哪里有不适么?”
东年看到帐子又被放下来,屋内又有别的响动,再看看姚氏红着的眼圈,想了想便知道大概是爹娘又请了郎中过来。
只是,自己不过睡了一觉,怎么就弄出这么大阵势来?
“没什么不适,刚刚睡了一觉,精神好得多了。”东年说着就想坐起来。
姚氏忙止住她:“年儿,你再躺一会儿,我请了张郎中过来,再让他帮你看看脉。”
“我现在没什么……。”话未说完,便又咳了起来,咳声之大,落在姚氏耳中,眉头不由越皱越紧。
张郎中走了过来,在帐外听了一会儿东年的咳声。姚氏等她咳得平了,才将她的手从帐中拿出来,张郎中手指搭上去,眯着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我女儿怎么样了?”姚氏的心提得高高的,虽然知道郎中切脉最忌打扰,等了会儿后仍忍不住问出了声。
张郎中又静了一会儿,这才松开手指,脸上带了几分凝重:“我还要再看看年姑娘的面色和眼仁舌苔,这才能最后确定。”
姚氏忙将东年扶坐起来,用被子将她身子盖好,只露了苍白的小脸在外面,接着就掀开了帐子。
张郎中仔细观察了一下东年的面色,沉吟了一下,又翻开她眼皮看了看,最后让她张开嘴,伸出舌头。
“郎中,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东北方也忍不住走过来问道。
张郎中站着思忖了一下,转身将药箱什么的收好,才道:“东馆主,东夫人,年姑娘现在还需要静养,不能打扰太久,我们还是去别处说罢。”
姚氏听了张郎中的话,心中不由一沉。
张郎中每次来给东年看脉,都是看过后直接说些病因,再开张方子出来。
现在居然要避开东年再谈?
东北方看了东年一眼,道:“年儿,你再睡会儿,要是饿了,想吃什么喝什么就叫小清,爹娘等下来看你。”说着悄悄拉了下姚氏,几个人出了房门。
小清正在门外守着,见东氏夫妇出来,忙施了一礼。
东北方道:“年儿醒了,你注意听着看她有没有要你去做的事,要尽心去办。”
小清应了。
东北方这才转头对张郎中道:“我们去书房细谈吧。”说着携姚氏在前头领路。
东年在房里坐着,越想越觉得奇怪。自己睡得好好的,爹娘突然来了,还带了位郎中来,又不在自己面前说病情,看着更像是躲着自己一般。
她细想了一会儿,扬声叫道:“小清。”
小清听了,忙应了一声,推门进来道:“年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东年道:“我爹娘怎么会突然过来,你知道原因的吧?”
小清倒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发现东年带血的手帕并回报给老爷夫人一事说了。
东年皱眉道:“我咯了血?”
小清忙道:“只是有些血丝,想来没什么大碍。但老爷和夫人一向疼爱姑娘,心中担心便请来了郎中。”她不知道东年的病情到底如何,但说些好话让主子宽宽心总是没错。
东年又想了一会儿,刚要说什么,又猛地咳了起来。
小清忙走过去,伸手在东年后背轻轻拍着。
东年咳了过来,这才摆摆手道:“我这现在没什么要做的,你也不用守着。你去我爹那里,听听郎中到底说了什么。”
小清还记得东北方走时吩咐她要好好伺候东年,现在听东年这样说,不由心下有几分迟疑。
东年明白她的顾虑,又道:“不过是叫你去听几句话,你去听了就回来告诉我,也不耽误什么时间不是?合着我这里现在又没什么别的事情要你做。”
小清听东年这样说,才应了,转身出去往东北方的院子里走去。
东年闭上眼睛,向后靠在床柱上,胸口又隐隐开始痛起来,她自己轻轻抚了几下,暗暗对自己道:“不会有什么事的,张郎中是县里最有名的郎中,这点小病,想来也是药到病除的事。”这样想着,方才听了小清的话而有些凌乱的心,总算慢慢平静下来。
又过一会儿,东年听到院中脚步声响,知道是小清回来了,忙叫了声:“小清进来。”
小清听到东年的声音,推门进了房,脸上隐约有些慌乱的神色,脚下迈步也有些迟疑,不像之前那般进来施礼就站到东年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