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把闪电捞进了怀里,狗狗很小,拼了命的从顾舟怀里往外爬,“你若不喜欢,那就算了。”
江遇从顾舟怀里把闪电扒拉出来,放到原来的小碗旁边,“喜欢。”他盯着顾舟欲言又止的表情,极度心累,和顾舟说一次话,可以用完他大半月的耐心,“你还想说什么可以一次性说完,能别绕圈子吗?”
“也没什么,如果我舅舅问的话,你就说是你喜欢闪电,所以想带它回去。”
江遇:
舅舅
顾舟似乎也发觉出了自己这要求提的有些莫名其妙,视线转向了窗外,“我舅舅并不同意将闪电带到你家,可这边没有人照顾,如果是你想带回去,就会简单许多。”
“顾叔叔为何不同意”江遇理解的点了下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是我执意要去你家,因为我爸在那边,我舅舅并不希望我和秦知再有什么瓜葛,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我不带你来验验货,若把闪电直接带回去,你不喜欢,我是再送回来一次,还是直接扔大马路上。”
江遇一噎,盯着顾舟微微泛红的眼眶,一时手足无措,“抱歉。”
“是我应该给你道歉。”顾舟自嘲的笑了一声,“不过是想周末如果回去,可以方便见到闪电,都需要找这么多理由。”
“顾舟……”江遇担心的唤了一声,只觉顾舟突然的情绪不太对劲。
“没什么,我自找的,该受着。”顾舟说罢,啪的一声打开卧室门,走了进去,只余江遇坐在沙发上和闪电大眼瞪小眼。
江遇呆坐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走到卧室门外向内瞄。
门虚掩着,并没有关,顾舟就支起一条腿,靠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侧着头看着窗户外林立的高楼。
“进来,杵那当门神呢!”顾舟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哑。
江遇推开门走了进去,随意的盘腿坐在了他身边,抬手在顾舟面前晃了晃,“你还好”
顾舟伸手握住了江遇的手腕,倾身向前,将江遇抵在了床边,他眼底的眸色深不见底,唇紧紧抿着,瞧不出半分多余的情绪。
江遇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锁定,僵在了当场,兜头的冷意让他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他另一只手向后摸索,除了粗糙的地毯纹理之外,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张口都可以感觉到声音的颤抖,“顾舟”
顾舟抓着江遇手腕的力道慢慢加大,吸了吸鼻子,眼眶忽的就红了,“谢谢。”说罢,若无其事的松开了手,坐直了身子,头低垂着,柔软的头发耷拉在额前,瞬间一身的戾气消失,乖顺似犯了错事的孩提。
江遇粗重的喘着气,只欲夺门逃出这里,手指指尖狠狠的掐着手心,他强压下心中不适,谈定的拽了拽衣襟,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不用。”
外面天气阴沉,雨滴落在阳台,窗户上的声音清晰入耳,越发显得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闪电嗅着地板,一点一点寻到了江遇身边,拱着圆鼓鼓的身体笨拙的往江遇怀里爬。
江遇抓住闪电的两条小短腿,将他提着放到了腿上。
顾舟侧着身子,看着眼前的一切,少年穿着红色卫衣,轻柔小心的抱起小狗,手指修长白皙,随着动作露出的骨腕,瘦削似稍稍用力就能捏断,他喉结微微滚动,张口,声音已经恢复到了以往的毫无温度。
他一贯习惯伪装,待人礼貌温和,从不至于像面对江遇这样,一身的利刺,恨不得拒人于千里,又到最后关头偃旗息鼓。
“你现在回去吗?我可以打电话叫一辆车来。”
江遇揉闪电的动作顿住了,一脸震惊的瞅向窗外,此时雨势更大,偶有一两声雷鸣闪电交至,雨滴砸在阳台上,江遇怀疑自己如果站在外面,都有可能被砸出来一个窟窿,“你叫!你能叫来我就立马走。”
老子似乎乐意待这里一样!
顾舟把刚掏出来的手机反扣在了床沿边,沉默的看着江遇。
江遇被盯的头皮发麻,拿出手机就要自己叫,顾舟抓住了他的手腕,“算了,等会儿雨小了再回去。”
“你会下棋吗?”
江遇机械的应了一声,当看见顾舟不知从哪里淘出来一副象棋的时候,江遇脸上的表情难得有点绷不住。
顾舟将棋盘铺开,黑红二色棋子列放于楚河两界,“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
“除了不精,没有不会。”江遇手指按住中间的兵,向前推进了一步。
顾舟唇角勾着一抹笑,移动手边的棋子,“虽然有些迟了,但欠你一句道歉。”
“什么?”江遇猛然抬起了头。
“八月二十六日,我去庄园的第一天,那天你落水了,当时我该救你。”顾舟低头认真的看着棋盘,语气随意,“八月二十九日医务室,那天的话语本不该说,刚才,应该吓到你了,都应给你道句谦。”
顾舟一件一件列出来的事情,竟让江遇有些恍惚和不可置信,手中的棋子已经被顾舟吃的七七八八,他思绪烦乱,失音了许久,才道:“你没有抓住重点,你确实应该给我道歉,但不是为这些。”
他扔了一个小兵试图保住“车”,顾舟指尖微动,转手走了别的棋子。“那……就谢谢你。”
“要谢我实际一点。”江遇点着棋盘上的棋子,“容我悔步棋,或者回去住。”
顾舟把已经伸到半空的手,收了回去,“你悔吧。”
江遇麻利的退回了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马,“我今日若赢过你三盘,你回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