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身旁之人伸出手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唇,靠近在他耳边低声道:“小点声。”
杨莲亭茫然地抬头看他。
“呼吸。”说话间两人离得越来越近,杨莲亭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在颈项上,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那处皮肤上也密密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偏偏那人此时若有若无地用唇碰触着他的耳廓,悄声道:
“听墙根也有反应?你还真是单纯得很!”
杨莲亭不懂得什么叫做“听墙根”,但也知道现下这种情形是极为羞耻的。看着那人眼中的戏谑,心中一阵恼怒,伸出手想推开那人,又担心动静太大引来外面两个人的注意,紧张得手脚发抖。那人显然看出了他的紧张,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往怀里一带,张开双臂将他搂在怀中,悄声戏谑:“别乱动,真要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敷衍与调笑,杨莲亭拼命地转过头瞪他,殊不知自己此时初逢情动,眼中光芒潋滟,这含怒一眼看在对方眼中竟是存意勾引一般。
那人原本自制力尚好,也不至被耳边杂声扰乱心神,只不过是觉得身边少年反应可爱,忍不住便逗弄几句。却不想将少年抱在怀中任他挣扎片刻,自己也有些蠢蠢欲动,当下便收了戏谑的心思抬手一把盖住了他的双眼,看不到那双勾人的眼睛,方才悄悄舒了口气。
可惜少年明显不甘被制,不断在他怀中扭动着想要挣脱束缚,掌中感受着对方睫毛眨动时小刷子一般的触动,更是痒痒地直指心底。那人被他蹭得火起,这种情况下又不能做些什么,顿时暗暗叫苦,低声威胁道:“别动了!”
他这一声却是因为不堪“折磨”声音略大,刚一出口就知不好。果然外面那对“野鸳鸳”瞬间被惊起,反射性地跳了起来,只是还未等惊呼出口,已被那人弹出两根银针刺入穴道,顿时人事不知委顿在地。
制住那两个人的同时那人手上一松,被少年挣脱出一只手臂,一把拉下他盖在那双眼睛上的手张口便咬!那人惊了一跳,低头看到少年红口白牙叼着自己的手掌,心中猛地一荡,对上他那双带着倔强与不服输神态的双眼时只觉胸口压抑着的热度骤然爆发,再也抑制不住抽出被咬破了假肤的手掌扳着他的下颌亲了上去。
杨莲亭原本正狠狠地咬着那人的手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举动——好像被惹毛了的小狗一般,只想狠狠地啃对方一口发泄不满的情绪。谁知道才咬住目标,下一刻却被对方反制——确切的说法,是被对方反咬了一口。
而且是没完没了的一口。
下颌被捏得有点疼,唇上那人正辗转肆虐着,少年瞪大眼看着对方凑近的脸庞,离得太近,长相反而看不清,却是直直望进了那双半开半合的眼眸。他反射性地想要挣脱开,身体却被对方牢牢桎梏着,只能用之前挣脱出来的那只手用力砍向对方后颈。
可惜他的攻击不出意外被拦截住了,那人松开他的下颌,一把抓握住他的手掌压向旁边的货箱,用力噬咬着他的双唇。那种几乎要将他拆吃入腹的凶狠感觉让少年又是惊惧又是心悸,挣扎也更加用力。
“我说过别乱动!”那人被他左躲右闪闹得有些不耐起来,用力将他压倒在地上,用全身的重量压制着他的行动——面对面贴紧的感觉让杨莲亭清楚感觉到了对方下腹处一个滚烫硬热的东西抵上了自己,而他也看到了对方眼中浮现出的炽热情绪。
“你——”杨莲亭越发觉得不妙,然而不等他做出反应,唇已经再度被人堵住,这次不再像先前那么躁动与富有攻击性,然而却依旧是温和且不容抗拒的。
“唉,傻小子……竟然到现在还没认出来……”
隐约听到对方叹息着说出这句话,声线与之前带着恶意说话时完全不同,证实了那人传音时的语气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杨莲亭心口一阵猛跳,却只能睁大眼看着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认出什么?!真的……是他吗?
看着那张普通之极的脸,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几次见面时东方意气飞扬神仙一般的风采,心中忽然莫名一酸——从他认识东方开始,那人的穿着举止不见得如何华丽,却向来都是利落干净的,可见平素他生活很是讲究。然而如今这个向来讲究的人却换上这身脏衣,沾上一身海水的咸腥味,甚至做那些常人都不愿做的苦力……无法想象。
更无法想象的是,此时他们如此贴近,甚至正做着梦中一般的亲密之事。
一瞬间放弃挣扎,便是一退再退,城池尽失,等到那人微凉的手掌穿过身上衣服沿着腰线向上抚摸的时候,少年的神色已经再度变得迷茫起来。
脑中嗡嗡然作响,并不算陌生的感觉,只是因为躺倒的关系一阵阵天旋地转,加上船身的摇晃,更是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方。一波又一波陌生的情潮随着对方的亲吻与爱抚传至全身,明明知道不妥,却还是被拖入了那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当中。
意乱情迷。
二十四、
草虫
这个晚上不知为何,杨秀才始终睡不着觉。
自从前两日发现儿子混上船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虽然杨莲亭再三保证不会轻举妄动,又言他的身边有贵人相助不必担心,杨秀才还是无法放下心来。毕竟父子连心,儿子处境危险,他不可能不去担心。
亭儿从小跟着他在村中长大,能有多少阅历?这次能够做出混上船来的举动已经很出乎他意料之外了。至于什么“贵人相助”云云,恐怕也只是托词罢了,想让他这个没用的父亲放心……每每想到这里杨秀才都忍不住皱眉,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儿子那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