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以怀没有吭声,慢慢走到她旁边:“说来听听?”
容允惜忽然哈哈大笑:“因为啊……我在该留下的时候选择出走,在出走的时候选择留下。
薛以怀,你毁了我这一辈子!”
她终于转过头来,双目红肿,布满了红血丝。
眼神里带着一丝怨恨,可瞬间又消散:“我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下,人一辈子能经历的荣华富贵与心酸悲苦我都经历了。
不是你把我带上天堂,却是你把我推向了地狱。
我该拿什么来恨你?以怀,你说我该拿什么来恨你!”
薛以怀静静地看着她:“你不是已经报复了吗?”
容允惜微微一滞:“看来,你都知道了。
我就知道,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你的。
死了吗?都死了吗?让她痛苦的同时,你也痛苦,大家都痛苦,这样我觉得真好!”
薛以怀摇了摇头:“允惜,你已经不是你了。
我知道你已经不再是以前单纯的你,可我也没有想到你完全变成了另一人。
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的你,你自己还认识吗?”
容允惜又笑了起来,光着脚下了床:“心狠手辣?我用尽全部去爱你,最后却换来这四个字。
不错,你猜得不错,我爸被抓之前,用我的手机给穿山甲打通了电话,那时候他的手机已经被监听了。
后来,穿山甲给我这个号码又打了回来。
那时候,他已经怀疑他身边出了内鬼。”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你怎么知道闫飞的?”
容允惜摇摇头:“其实我爸就输在时间上,他就慢了一步,这一步就让他满盘皆输。
那时候,他已经查清楚了闫飞和何家的关系。
就在他被警方带走之前,那份调查的文件就在他的办工作上。”
薛以怀叹了一声,终究是躲不过。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恨的是我,为什么要连累两个无辜的人?”
容允惜转过脸看着他,目光有些复杂:“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吗?我失去了所有,我什么都没有了!
而她,凭什么拥有所有?我失去的,现在也要让她尝尝这滋味!”
薛以怀沉默了,真的是他把昔日的恋人逼到如此境地吗?
“允惜,我已经不认识你了。
你的手上沾染了人命,你现在觉得开心吗?”
薛以怀的目光,变得陌生而森冷,看着她仿佛是个陌生人。
“我开心啊!
我好开心!
怎么样,你也要送我去监狱吗?好啊,来呀,你亲手抓我进去。”
她伸过两手到他面前,大笑不止,而眼泪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痛苦。
她不开心,即使拉着所有人陪葬,她也不开心。
薛以怀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隔离的病房里,容允惜瘫坐在地上狂笑不止。
从前的从前,她曾经是个高傲而坚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