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癸酉二话不说,抱起杨秀兰出来,放架子车上,又回屋拿了破薄被盖上。
杨秀兰不知道孙癸酉要干啥,她那张快要死的脸上,满是莫名其妙,吃力的说道:“神灵,看着呢。”
“神灵看着呢。”
孙癸酉拉着杨秀兰,出了家门,他的一双儿女,一脸的莫名其妙,追到院门口,怔怔的望着父亲拉着娘远去。
“神,灵,看着呢。”
杨秀兰一直吃力的念叨这句话。
“对,神灵看着呢。
咱离婚,如你所愿。”
孙癸酉拉着架子车快步走。
杨秀兰一听见“离婚”
二字,不再念叨“神灵看着呢”
,她知道冷德金这次是真心帮她了。
一时,她内心充满了对冷德金的感激。
如果冷德金就在眼前站着,她真想给冷德金磕三个响头来表示感谢。
孙癸酉拉着杨秀兰,直奔乡机关的民政所。
乡机关的驻地就在冷店村,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民政所的人还没上班,孙癸酉放下架子车,一屁股坐在车把上,从兜里摸出汉烟和火柴,刚点上,才吸了一口,民政所的公职人员就来了。
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冷店村的孙癸酉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丈夫,同时也都知道孙癸酉的老婆是个不安心过日子的坏娘们,这冷店乡民政所的公职人员当然也知道。
所以,一看到孙癸酉拉着老婆来离婚,便围着架子车劝说杨秀兰,劝了半个小时,劝不动,以前是孙癸酉不肯离,现在见孙癸酉也肯离了,刚才劝说二人不要离婚只是例行公事,走一走形式,这形式一走结束,便赶紧给二人离了。
同时,民政所在场的那两个公职人员也感叹缘份这种东西真会戏弄人。
两个相貌的般配的人却过不到一块。
离了婚,给二人各发了一本绿色的离婚书,当民政所的公职人员将杨秀兰按了手印的离婚书塞到杨秀兰手里,杨秀兰那如同鬼魅般的腊黄小脸便笑了,笑得很开心,把在场的所有人的心,都笑碎了,笑哭了。
方圆几十里的人都骂她是个不安心跟丈夫过日子的坏娘们。
可是,如果不是这桩婚姻,她这名在当地有名的女秀才应该还是健康,幸福,自信地生话着的。
但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即使离开这个世界,也是带着微笑离开的。
“去哪儿?”
孙癸酉拉着杨秀兰,一出了乡机关就急切的问。
“坑沿一中。”
杨秀兰那张快死的脸上,突然灿烂起来。
她的双手紧紧抱着绿色的离婚证,就像抱着救命符一样
坑沿一中?孙癸酉心想:难不成那个野男人是个教师?
哼!
到了就有你哭的时候了。
孙癸酉面上冷笑,心里得意,拉着杨秀兰直奔坑沿乡。
路上,孙癸酉仍然用极温存的语气说:“媳妇,你这个样儿,见了面,人家别说X你了,恐怕连门都不让你进吧。”
“那你就把我往坑里一扔,我也不死你家。”
杨秀兰说话也不吃力了。
“死在哪儿,你不当家,我当家,还得死在我孙癸酉的家里,埋在我孙癸酉家的坟里。”
孙癸酉不紧不慢的笑说,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十点多的时候,他拉着杨秀兰来到坑沿一中的大门前,便问:“到了,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