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麦棉套,就是两镂麦之间,留一镂空地,等明年麦收之前种栽棉花。
这样,既不耽误现在种冬小麦,又不耽误明年种棉花。
因为棉花的收入高,农村几乎家家户户种棉花,有的农户种的多,一年棉花的收入就有几千,够盖一栋新房了。
冷战背着凤鸣,专走已经收割过豆子和玉米的空白地,或者麦棉套。
但必要时,还要穿过很难走的棉花地。
野地里的棉花还没有拔,因为棉花棵上还有很多棉桃没有开放,如果提前拔掉棉花棵,棉桃开出的棉花质量不好,很胎,没重量,还卖不出好价钱。
那些棉花,暗绿的叶子上泛着枯斑,就像中老年妇女一样成熟。
棉花棵里散落着稀稀拉拉的野草野菜。
那些野草野菜,和棵花的颜色一样,正在衰老,就像这个衰老的季节。
冷战背着凤鸣在穿过一片棉花地的时候,他在想着逗凤鸣开心的话,因为凤鸣从棉厂请假到现在,话一直不多,问她什么,回答什么,不问她,便不吭声。
而小见面那一天,她可真能说,特别是说手绢没用处那番话,冷战每想起来,都忍俊不禁。
“冷战。”
凤鸣突然直呼冷战的名字。
“嗯。”
冷战有些难以相信。
凤鸣直呼他的名字了。
定亲之前都是唤他冷老师,定亲后什么也不叫,都是直接说话,有时候说话的时候也不看他,就像与风说话一样。
可此刻,在这倦鸟急归的黄昏,他背着凤鸣,本来就幸福的一塌糊涂,而凤鸣又直呼他的名字,他一下子醉了。
直呼名字之后,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冷战期待着凤鸣接着说,可凤鸣不吭声了。
“咋?你说呀。”
冷战吃力的扭头催凤鸣。
好一会儿,凤鸣才说:“想问你个问题。”
“问呀,问多少个都行。”
冷战等着她,凤鸣又不吭声了。
“咋了?问呀。”
冷战又吃力的扭头看她。
凤鸣这才说:“小见面那天,我们上县,买了好多书,其中一本是啄木鸣杂志,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
一提那次上县买书,冷战就英雄气短,说话也不自然,“咋啦?”
。
凤鸣说:“上面有一篇小说,写的是有个红军被捕了,连他本人都不知道在监狱里关押多少年了。
他身体糟糕极了,可能快不行了。
好多天都没进食喝水,好几天都躺在冰凉潮湿的地上一动不动,看押他的敌人还以为他死了,或者没死透,正在死透,反正就是懒得理他,就和另外一个看押监牢的敌人谈论当前形势,说什么朱毛又在哪里打了胜仗等,反正谈话涉及红军了。
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那个几天都没有动一下的红军,听到二人的谈话涉及到红军,他身体突然动了一下,又停了好一会儿,他竟然吃力的扭过脸,望向谈话的方向,目光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凤鸣说到这里,又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