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所,大阿哥处。
若不是此时不能太张扬,大阿哥怕是都要请人来府上喝上个三天三夜了。
大阿哥仰头又灌了一大口烈酒,那脸上的狂喜之色似是要溢出来了般,可见其现下的心情有多好。
哈哈哈哈,畅快啊,他二十多年来的这股子憋屈终于有了发泄的口子。
他明明是皇阿玛的长子,是兄长,但自懂事起却一直都是他向太子这个弟弟请安,他又怎么可能甘心呢。
试问,他们兄弟中有谁是真心认可那什么嫡子继承正统的观念?
不仅他们兄弟,就连朝堂上的那些皇亲国戚和满洲大臣亦是,在他们看来,什么嫡子继承大位才是正统,这都是汉人的东西,他们并未打心里认可,自也不会打心底认可太子这个所谓名正言顺的储君了。
满人最是敬重巴图鲁,崇尚军功,向来都是战场上见真章,那个位置自然也是有能力者居之。
他自认各方面能力都不输给太子,他们满人是马背上的民族,打小他的骑射功夫就比太子强了不知多少。
康熙二十九年时,年仅十九岁的他,便以前军副将的身份,追随皇阿玛出征噶尔丹,第一仗便旗开得胜,皇阿玛对他赞不绝口,试问是这是哪个兄弟能做到的。
去年噶尔丹战场上,他更是担任了前军统帅和军队的军事参谋,带领军队在战场上大获全胜,军中之人谁人不服气,甚至在班师回朝后,还被皇阿玛委派代表他,去携军威犒赏三军,慰问前线那些有功将士。
而太子呢,每次他陪着皇阿玛征战沙场,出生入死时,太子却只是留在京城美其名曰监国,实则就是坐享渔翁之利。
凭什么?!这些年他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之前明珠一直压着他,说还未到时机,这个时机是什么,大阿哥一直不知道,但方才明珠让人送信过来,说可以行动了,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明白明珠口中时机是什么了。
太子真的以为他的位置不可撼动?
如今看来,倒也未必吧。
大阿哥推开房门,把贴身的太监叫了进来:“去把这封信送到明珠府上。”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自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既然已经撬开了个口子,那自是要让这个口子越来越大才好。
若是此时安清在的话,定会忍不住重重地叹口气。
果然如此啊,相比于太子的后知后觉,反太子势力却最先察觉到了康熙的心态变化。
而接下来,怕是那些参太子的密信要像雪花一般飞到康熙的桌案上了吧。
不过整体来看,后宫的这场波诡云谲,于安清而言,实则影响并不大,反正她前些日子也都是一直缩在自个的院子里,和现下基本没什么区别。
只是她对院中的中人管的越发严了,就连平日最是喜欢出去串门的翠柳,都被她整日拘在院子里,现下这种敏感时刻,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妙。
日子依然是不紧不慢地过着,但很快迎来了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一个节气——寒露。
因为寒露这天的到来,也就意味着她那块地要种的冬小麦,可以播种了!
“小喜子,之前要你找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安清问。
小喜子忙道:“回主子,都已经准备好,就在倒座房那放着呢,奴才这就找人给您抬来瞧瞧。”
说罢,他便转身出去招呼了院里的两个小太监朝着倒座房的方向而去,没多久几人便抬着一个东西走了过来。
这东西很是笨重,主要是还很大一个,所以加上小喜子,一共四个人才费力给搬了过来。
“主子,这就是奴才托人从宫外运进来的,您看看是不是您说的那三脚耧车。”小喜子有些气喘吁吁地问道。
安清看着面前耧车,轻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她要用的三脚耧车。
小喜子见安清的反应,便知道这是没找错,也瞬间放下心来了。
说来也巧,这东西上午才送过来,他本想下午找个机会给福晋看看的,没想到福晋这会倒是提起来了。
安清绕着那三脚耧车转了一圈,便蹲下来亲自上手检查了一番,确定没问题后,便当场宣布他们下午就去给那冬小麦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