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机如此深的女人竟成了她的儿媳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说不出的厌恶。
长公主思及此,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声道:“你给我听着,以后若没经过我的同意,不许你再私自外出!”
温芙早就习惯了面对这种难堪的场景,她的神色平静温婉,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只恭敬地垂下头道:“是。”
此时已接近傍晚,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飞雪。
众人等了片刻,泱泱的车马很快便到了。
温芙抬眸望去,只见漫天飞雪中,一群马队自远处绝尘而来,裴珩坐在高头骏马上,容仪清隽,身姿挺拔,人群中总能让人一眼便先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老夫人激动地上前相迎,其他人也都心急地跟了上去,只有温芙一言不发,静静走在后头。
裴珩翻身下马,脚步沉稳,随父亲成国公一同上前朝老夫人跪下,一前一后向她请罪。
“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裴珩不孝,让祖母和母亲担心了!”
老夫人和长公主连忙将人扶起来。
“平安回来就好!”老夫人握着裴珩的手,面色慈蔼地说道。
面对一向疼爱自己的祖母,裴珩向来冷峻的脸褪去一丝冰寒。
过后他又朝其余长辈见礼,待见过他们,才看向温芙。
谁的情债
他的妻微微垂着头,神色恭顺地站在母亲身后,许是察觉到他的注视,她募地抬首,两人目光便悄然撞上。
他同她成婚三月便离了家,两人至今已有一年未见。
温芙微微一怔,很快恢复神色,恭敬道:“夫君幸苦了。”
看着一如既往低眉顺眼的妻子,他淡淡嗯了一声,很快收回了眼神,不再看她。
正在此时,二房长子裴昭大声道:“咦,她们是谁”
众人随他视线望去,只见马队后头刚到的马车上下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以及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正往这边走来。
那姑娘身着绿裙,裹着披风,花容月姿,只远远一看,便知长了一副不错的好皮囊。
她行动似弱柳扶风,款款走来。
只见长公主脸色突变,目光沉沉盯着成国公问:“夫君,可否解释一下,她们是谁”
老夫人站在一旁亦是懵了,但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只是向儿子和孙子投去询问的目光。
她心下疑心莫不是儿子在外头养了外室将和外室生的女儿带回来了
可一想又不对,自家儿子自娶了长公主后便一心一意,连妾都未曾纳过,且就算是外室,也不可能这么糊涂,在这个场合这么光明正大的将人带回来,更何况珩儿是个孝顺的,一向护着他母亲,也不会由着他父亲这般打他母亲的脸,任他将外头的人带进府还一脸平静。
这样一想,她稍稍放了心。
可转念一想,不是儿子惹的情债,难不成是孙子的
毕竟那姑娘那么年轻,长得也有几分那么个意思。
可珩儿一向不近女色,京城里别的世家公子们十三四岁时身边便有了教习丫鬟,他房里一直以来却连一个妾氏和通房都没有,成亲前都是叫小厮贴身伺候,院里头也是年龄大的仆妇在做一些洒扫的事,就连当初和温氏的婚事,也是被迫为之。
再说,这姑娘长得虽不错,却远不及温氏,饶是温氏长得这般貌美,她这个孙儿婚后也是对她冷冷淡淡的,可不像是为了个这般姿色的就迷了眼的。
老太太心下疑问加深,在她思索的片刻时间里,周遭亦是暗流涌动,王氏等人各怀心思,神色各异,目光探究地在父子两人,以及长公主和那母女两人身上来回流转。
众人心思百转千回,现实却只过了片刻。
成国公见妻子脸上的愠怒,忙解释道:“夫人莫误会!这两位乃是张邈张神医的夫人和女儿,半年前,东夷打我们不过,联合城中细作投毒,导致瘟病丛生,军营里的将士们及城中百姓深受其害,若不是城中的江神医医术高明,恐怕我们此番都回不来了!”
众人一惊,皆屏气凝神细听。
成国公叹了口气,又道:“张神医因为在医治将士和百姓时染上了瘟病,加上本身为治病人太过劳累便去了,他临终前放心不下他的妻女,我将他在边境的功劳和遗愿上奏圣上,陛下得知此事,欲追封他为一品神医,命我等接他的妻女回京善待,眼下刚回京,她们母女在此人生地不熟,陛下便先让她们暂住国公府,由我们先照顾一二。”
长公主闻言脸色方见好转,脑中回忆起来似乎确有其事,当时传回消息,边关突然爆发瘟病,许多将士无法作战,显些失守。
那段时间陛下为此忧心忡忡,她也为此担心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在那场瘟病中,还曾误传过裴珩的死讯,将她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想到丈夫刚刚话中的惊险,长公主又连忙抓着裴珩细细察看一番,多番询问,直到他连道无事,才放下心来。
成国公解释清楚后,王氏笑着道:“竟是这么回事,那就是贵客了,如此我们可得好好照顾人家。”
王氏特意咬重了“照顾”二字,有心之人很难不联想到其他方面,于是,府中女眷瞬间又将目光不约而同投向温芙。
王氏上下打量远处走来的张雪儿一眼,见她目光时不时看向裴珩,心下忍不住乐开了花,面上却不过分显现出来,只是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温芙几眼。
素心捕捉到那目光里的不怀好意,既气愤又心疼,忙上前挽住自家小姐的胳膊,想要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