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刚闭上眼就听到窗户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温芙心中一跳,睁开眼弹坐起身,借着微弱的烛火,惊疑不定的往窗口处望去。
下一刻,只见原本被关好的窗户骤然被打开,一道身姿修长的身影忽然从外头跃了进来。
来人显然是个男人。
屋内昏暗,那人又背着光,看不清他的长相。温芙惊吓不已,心道莫不是遭了贼
下一刻,只见她慌乱地下了榻,摸黑拿起桌上的一个花瓶,出声试探道:“谁”
身处暗夜的男人却并未应她的话只继续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温芙的心提到嗓子眼双手不自觉攥紧花瓶,随时准备着砸过去。
然而,来人却在几步之外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男人拿出火折子,默默将案上的烛火点亮。
室内顿时亮起暖黄的光来,温芙眨了眨眼适应,下意识顺着光亮望去,却猛然见到了一张久违的俊美脸庞,他的嘴角微微勾着正似笑非笑看着她
温芙呼吸一紧,心脏重重一跳,水亮乌黑的眸子也瞪得越来越大。
“你……你……”
裴珩见她被自己吓得小脸煞白,眼里满是惊恐之色,他浓黑的剑眉深深拧起,勾唇冷笑道:“怎么才分开几个月,就不认得我了”
话音刚落,他便再次抬步,向她逼近。
“你……你想做什么你我之间已无关系,你半夜来我房里,于礼不合,还望自重!”温芙颤声斥道。
“自重”裴珩突然笑了起来,眼底却是一片寒意。
见他脸上满是霜寒之色,浑身散发危险气息,温芙心里隐隐发怵,下意识后退,却被他一步步逼至角落,背后就是冰冷的墙。
他越靠越近,压迫感极强,温芙没法子,下意识抬手将花瓶砸了过去。
然男人却巧妙的夺过了她手上的花瓶,放至一边,继而攥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入了怀中。
温芙被迫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以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冽香气,她忽而愣神,待回过神来,趁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推了开来。
被吓到的惊愕驱散后,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冷声道:“裴世子深夜擅闯民宅是不是不太好这次就算了,你走吧,我权当今夜没有看到过你!还有,我们之间,如今已无任何干系,自此便桥归桥,路归路,将过去的那些事都忘了罢!你以后……都莫再来了!”
说罢,她移开目光,偏过头,再不看他一眼
她的态度十足冷淡,语气冰冷,疏远。
裴珩被她这番话和这副冰冷的神情深深刺痛,他紧盯着面前女人柔美的侧脸,冷声讽道:“怎么这么怕我来,是害怕新人知道了,会吃醋”
方才在门口,沈墨怀拉她的手,她也不拒绝,而他只不过是离她近点,她就要用花瓶砸他。她对着沈墨怀弯眉柔笑,见他就满脸抗拒,没有好脸。
温芙抬眸看他一眼男人俊脸阴沉,一双眼睛,如山巅霜雪,夜间寒雾。
温芙无视他的阴阳怪气,不客气道:“我的事与你无关,请你出去!”
“好一个与我无关。”
裴珩被这四个字彻底激怒,心头又恼又恨,他猛的欺身上前,将她死死抵在墙上。
“你做甚!”温芙一惊。
她只着了件素白寝衣,身量单薄,弱不禁风,而男人身材高大英武,力气又极大,温芙哪里是他的对手,她半点挣脱不得,只气得狠捶他一拳:“你放开我!”
裴珩不满她乱动,反捉住她的双手,按在墙上,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她漆黑的双眸就像是被激怒的猛兽,嗜血盯着她只听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质问道:“为什么一声不吭离开我究竟哪点比不上他”
欺负
烛火跳跃,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映在墙上。
一个高大,一个娇小。
一个强势,一个娇柔。
男人扣住她手的力气越来越大,温芙疼得皱眉,不愿回答他,只气恼道:“裴珩,你松开我!”
裴珩心中郁气难平,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非但没减,反倒禁锢得更紧,“你还没有回答我!”
面对他的追问,温芙默然不语,冷着脸偏过头,不去看他。
她若说了实话他听了,指不定又要发什么疯,保不齐还会怎么折磨她,温芙怕了,干脆不说话免得哪句话不对,又刺激到他。
裴珩见她不语,只觉她是厌恶自己到了连话都不愿同他说的地步,心下又痛又怒。
他不甘心,下一息,他倏忽掐住她的下颌,转过来,逼她看着自己沉声道:“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准备与那沈墨怀成亲了”
温芙微怔,静默片刻后,她冷着脸,忍不住呛他道:“是又如何你我已无关系,我要嫁给谁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裴珩被她一番话激得郁气翻搅,怒极反笑,只讽刺道:“你倒是好本事,不过四五个月的功夫,竟连下家都找好了,若我再迟些时日归京,是不是就正巧能赶上喝你们喜酒了”
见她抿唇不语,似是默认的样子,裴珩万般滋味在心头,只不甘心道:“论家世,功业,样貌,他沈墨怀桩桩件件不如我,你为何非要选他不选我”
闻言,温芙只平静的看着他,冷讽道:“选你然后被你一辈子关在院子里,不能见任何外人做你一辈子的金丝雀吗”
裴珩怔然一瞬,旋即咬牙切齿道:“若是你当初不背着我与沈墨怀在普照寺私会,我如何会关你说到底,是你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而今你一离开国公府就迫不及待地和他在一起,这便是证明!谁知道你们之前背着我,还都做过些什么不知羞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