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揉了揉痛得要炸开的额头,说:“睡着了?那一定是我太累了。”
“是啊,从砀邑来回奔波,辛苦无名兄了。”樊伉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要是没有无名兄,估计就得他自己跑这一趟了。
无名内心仿佛是相信了这个说法,掀开被子从炕上起来,精神恹恹的。
樊伉连忙殷勤地将水盆端过来,无名就着温水洗漱完毕,乘光送了早食过来,无名吃了,精神略好了些,问他:“郎君今天打算做什么?”
“原本是想休息的,不过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啦。”樊伉狡黠一笑,问无名,“无名兄会画画么?”
无名捏了捏发酸的眉心,表情不太愉悦地回答道:“略知一二。”
“会画动物吗?”樊伉又问。
无名看了他一眼:“会。”
“太好了。”樊伉高兴地说,“今天无名兄帮我画点画吧。”
无名:“……”
不一会儿,乘光送了笔墨纸砚过来,皆是樊伉让人精挑细选的上等墨,不是外头的散墨。
无名拿起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郎君要画什么?”
“动物吧。”樊伉双手插腰,笑得十分狡猾,“狼、熊、老虎、狐狸、鹿、马、兔子,各种各样的都行,无名兄想到什么就画什么,样式越多越好,那种传说中的动物无名兄若是想到了也画上。”
“知道了。”无名说了一声,低下头略微思索片刻,心中有了主意,拿起笔捻了捻笔尖,正要下笔,忽觉脖子边有哈气声,扭头果然看到樊伉站在边上,抻着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
发现他回头望着自己,樊伉还抬起头,用一种满怀期待的表情看着他,仿佛在说“快画吧快画吧”。
“……”无名抬手将樊伉的脸拨开,面无表情地道,“郎君且去逛逛,待画好了再叫你。”
樊伉说:“无名兄你画吧,我就在边上安静地看着,绝不打扰你。”
无名:“我画画的时候要想很久。”
樊伉还以为他怕自己无聊,连忙说:“没事,我等你画好。”
无名无法,只得扭头重新拿起笔,朝着笔尖哈了哈气,运足腕力,然而笔尖在纸上空停了半天,仍然不见落下来,让满心欢喜的樊伉都有些不解。
“无名兄怎么了?你画呀!”
无名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索性将笔放下,揽着樊伉朝外走,说:“郎君出去玩一会儿吧,玩会儿我的画就画好了。”
樊伉知道有些人画画写字的时候不喜欢边上有人打扰,见状还以为无名也是这样,“哦哦哦”叫了几声,表示明白,顺从地掩上门出去了。
外头乘光正在指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大汉搭梯子扫雪。
那人穿着一身葛衣,头发胡乱地挽在脑后,脚上趿着一双布靴,大雪的天居然不觉得冷,把袖子卷得高高的,露出胳膊上斑驳虬结的疤痕。
“哑奴小心点,梯子上滑,小郎君和无名公子在屋子里写字,别滑倒了闹了响动吵着小郎君。”乘光站在梯子下方,仰着头不放心地叮嘱。
哑奴理也不理乘光,噔噔噔几下爬到屋顶上,“唰唰唰”把积雪铲得满天飞。
樊伉正好出来,一团带着泥水的积雪迎面而来,“啪”地一声不偏不倚地拍在他在脸上。
“郎君?!”
乘光大叫一声,慌得连忙跑过去,拿袖子去揩他脸上的雪水。
“呸呸呸——”
樊伉连呸几声,吐出嘴里的雪水,心情十分郁闷。
“郎君可有伤到哪里?”乘光脸都绿了,生怕樊伉有个好歹,主君和主母肯定会活剐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