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嘉接过,“多谢。”
前面驾驶座上的陈冼透过后视镜,诡异地看着两人的互动,怎么瞧着怎么不对劲,但是究竟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车子行驶至林宅门前停下,林清嘉下了车。
季无谢并未着急离开,“我听闻你家中发生的事情,林小姐日后,打算如何?”
林清嘉微抬眼,带着客套的,唇边好不容易攒起的那点笑意零落,“我已想好我的去处,不劳季先生费心。”
季无谢望进那双乌黑剔透的眼瞳,干净纯粹,还带有几分决然。
他嘴角轻扯了下,“你是说与秦家的婚约?”
林清嘉:“你怎么知道?”
季无谢笑而不答,望向那些被云层遮掩掉的黯淡星星,“秦桓礼受世家礼教约束,循规蹈矩,在这乱世之中,林小姐当真觉得他有能力护你周全?”
林清嘉目光微垂,犹记得,父亲当初也是这般说的,不过与季无谢所说恰恰相反。
林懿为她定下与秦家的婚事,也是经过一番思虑考量,认为那是一个好归宿,能护她余生安稳。
秦桓礼确实是长相清隽,谈吐不凡,是谈婚论嫁的不二人选。
但她如今履行婚约,不仅是为了跟林嫣然有胜负欲般地较着一股劲,更是因为这是父亲生前遗愿,她自当遵从。
林清嘉神色坚定:“如今文化迭新,早已不是女子出嫁从夫的传统了。无论他能否护我周全,又或者说,就算他不能做到,只要是我心仪之人,我都会嫁。人活一世,尚且图个自由顺遂,我也知遵从内心选择。”
“女子的性命不是托付在夫家身上,而是在于自己,我是我,他是他,我自有我的路要走,不必依靠别人庇护或是仰仗他人鼻息而活。”
说了这许多,季无谢抓住了一个重点,林清嘉心悦于秦桓礼。
他眸中似有戏谑,语气淡淡道:“你与秦桓礼相识甚浅,就到了如此钟情地步?”
林清嘉也不知,若真要她说个原因,那可能就是合眼缘,眼下觉得合适而已。
“世间男女情意,哪有那么复杂,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其实只是抵不过断线风筝的一缕灰烟罢了。还是要现实些,不过就是搭伙过日子嘛,无论是与谁,都是那样生活,又不曾改变。”
就拿她父母的姻缘来说,父亲曾经那样挚爱母亲,他们那般恩爱,琴瑟和鸣,可母亲不过走了数年,父亲便又娶了黎氏。
可见戏文里写的那些理想与信仰、永世纠缠、绝美凄惨的情爱桥段,大多都是哄骗人的。
林清嘉看得再清楚不过。
季无谢笑:“若世人活得都如林小姐这般通透,那恐怕要少许多痴男怨女了。”
林清嘉想起一件事,让他先在门口等一下,自己则“哒哒哒”地快步跑上石阶,打开雕花铁门进去。
不一会儿,林清嘉拎着一个袋子出来了。
“季先生热心仁厚,之前得你多次相助,我十分感激。”林清嘉将装有衣服的袋子递过去,“你落在我这里的衣服,都已洗干净折迭好,里面还放了一盒绿豆糕点,很好吃,以报答季先生。”
季无谢看着包装精致的糕点盒,“可是林小姐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