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中带着喑哑的女声,语气难掩雀跃,连尾调都微微扬起,听起来软糯又娇俏,隐隐约约还有几分滴水不漏的讨好,让人很难硬起心肠。
谢灼整理药箱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尚未丢弃的染血软布上。眼中那柔和的光芒宛如水中倒映的月影,轻轻一触便即刻消散。
他再次开口,声音清冷而疏远,轻声说道:“感谢大姑娘的赞誉。”
顾荣呼吸一滞,笑容僵了一瞬,越挫越勇“宁大夫的包扎手艺甚好,结也打的甚美,假以时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话这么多,你不疼吗?”谢灼侧眸,问的认真诚恳。
顾荣:!!!
她就说隔着薄纱床幔窥见的怜惜是眼花!
她不怀疑自己的魅力,她只怀疑谢灼的定力。
就算谢灼真是一尊冷眼看世间的泥佛,她也要让泥佛僵硬的心有一寸柔软,冷漠的眼眸生出斑斓色彩。
佛陀爱众生,怜惜她一分又何妨!
“疼的。”顾荣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眼眶里蓄满泪水“小宁大夫可有什么止疼的妙方?”
谢灼道“疼才会长记性。”
“脖颈脆弱,血络密布,稍有不慎大出血,神仙难救。”
“还有,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顾大姑娘的脖颈、手掌留了疤痕,想要消除就难了。”
下一瞬,又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疼的厉害了吃一粒,一日至多用三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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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哭了。”
顾荣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接过小瓷瓶,哀怨道“容貌不重要,活着最重要。”
“谢过小宁大夫的药和……”
“关心。”
侍立一旁的青棠拭去泪水,忧心忡忡地搭腔道“小宁大夫或许不甚了解,我家小姐这五年来历尽艰辛。伯爷对小姐并不宠爱,时常施以杖责和鞭刑,稍有不顺即罚跪祠堂,甚至断绝饮食,导致小姐身上留下了诸多难以消除的伤疤。每当天气骤变,小姐的骨头和关节就会剧烈疼痛。”
顾荣嘴角微微抽搐。
青棠,演的有些过了。
但,很好!
她的确是受苦了,但有银钱傍身,用的最好的药。
留疤?
不可能的。
反正谢灼又不可能扒了她的衣裙一探真伪。
谢灼的眼神闪了又闪,神情变了又变。
“是在下不知所谓了。”
“改日寻些上好的消除疤痕的药送予顾大姑娘。”
杖责?
鞭刑?
在上京城的贵族和高官的府邸中,没有哪一家像汝阳伯府那样,对待正室的女儿如此残忍。
“小宁大夫的心肠一直这么软吗?”顾荣眨巴着眼睛,柔声询问。
“心软到有些唠叨呢。”
谢灼的心颤了颤。
心肠软?
唠叨?
这些词,与他毫无关系。
“许是医者父母心。”
顾荣挑挑眉“那医者父母心的小宁大夫,能说说方才因何动怒吗?”
青棠:不是,小姐怎么突然打直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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