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请谢小侯爷上马车一叙。”
谢灼抿了抿唇,略有些委屈“你说过,要唤往谢如珩的。”
顾荣顿觉一言难尽。
但,慌乱忐忑的心陡然间好似船只停泊靠岸,归于宁静。
谢灼的承受能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心一安,声音便轻快了不少,从善如流道“谢如珩。”
“上马车一叙”
谢灼的唇边漾开一抹清浅的笑意。
他想,他的顾荣有戳破剜去腐烂的脓疱暗疮的勇气。他想,他的顾荣,无需粉饰太平掩耳盗铃的方式来维护颜面。
幸亏,他来了。
否则,他犹豫不决的每一瞬,皆是伤害。
谢灼猛地掀开车帘,未及踏上矮凳,便一跃而下,随即与青棠擦肩而过,匆匆步入了顾荣的马车之中。
青棠:她应该在车底。
马车内,顾荣给谢灼斟了盏茶,歪歪脑袋,轻笑一声“谢如珩,你想对我说什么。”
谢灼指尖缓缓摩挲着茶盏,鼓起勇气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知道了?”
谢灼话说的拗口,但顾荣一听即明。
“是。”顾荣不喜利刃悬于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
谢灼继续向道“因为宴寻身上沾染的一梦黄粱?”
顾荣“是。”
谢灼心中涩涩的疼。
他所掌的皇镜司,在顾荣身上添了一道道的伤。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徘徊于唇齿,却无从说起。
该怎么说。
又该说些什么。
“那不只是一场梦,对吗?”
顾荣察觉到谢灼的小心翼翼,不免失笑“谢如珩,你我面对面相谈,合该打开天窗说亮话,而非言语试探。”
“若我说只是一场梦,你信吗?”
"皇镜司的一梦黄粱之下,所有隐秘皆无所遁形,更何况是那纯粹至极的一梦黄粱。"
"你好奇的每一个答案,想必都已明明白白地呈现在你的案前。"
她和裴叙卿的前世记忆,是上天赐予。
而谢灼,纯粹是尽人事,人胜天,强行凭一己之力入了她和裴叙卿的棋局。
一时间,顾荣竟不知是该说裴叙卿过于蠢笨,还是该说谢灼过于敏锐聪慧。
谢灼的视线始终落在顾荣身上“不是试探。”
“而是我真的宁愿那些仅是裴叙卿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