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诸行无常。生者如斯,逝者已矣。”
“顾施主节哀顺变。”
“事于佛宁寺,老衲身为方丈,责无旁贷,当引僧侣齐诵往生咒,度亡灵,使其得以安息往生净土。”
顾荣:大可不必。
“不瞒方丈,丹朱崇尚信奉道门。”
忘恩负义的背主之人该下地狱,而不是往生净土。
“方丈,丹朱之死疑点重重,裴公子难自证清白。”
“佛门清净地,不留俗世人。”
……
沸水落于茶盏,茶香氤氲四溢。
谢灼出神的看着上下升腾翻飞的碧色茶叶。
只觉,此茶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他不知自己因何心神不宁,更不知如何疏解。
他只知自己以近乎落荒而逃的姿态匆匆离开佛宁寺,暂歇山脚别院。
“小侯爷。”
“进。”
谢灼下意识欲盖弥彰端起茶盏。
茶盏滚烫,脱手而出。
划出一道弧线,几声脆响,片片碎裂。
宴寻: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很明显,小侯爷心不在焉。
乍一看,宛如烟雨缭绕中若隐若现的山峦,很是不真实。
“小侯爷,属下已查明佛宁寺禅房纠葛纯属意外,并非处心积虑的谋划。”
宴寻言毕,不再作声。
谢灼缓缓眨眼,有片刻的愣神。
而后神色自然的用指腹轻轻揉着眉心,语气平静而淡然“完了?”
宴寻脸不红气不喘颔,一本正经“不是小侯爷吩咐只需核实意外与否吗?”
他不能让小侯爷被当成街角阿黄逗弄。
倏的,谢灼心中探出头的春日嫩芽似遇倒春寒,霜雪骤降倾覆,被亮晶晶冰冰凉的薄冰包裹其中。
无人预知,这株嫩芽是毙于寒冷黯然消逝,还是蛰伏以待真正的春暖。
谢灼抬手,行云流水的再次斟了盏茶,推至宴寻面前,声音清冷语气平平“是意外就好。”
宴寻嬉皮笑脸的接过茶盏,吹去表面浮沫,呷了口茶“小侯爷可还有吩咐?”
谢灼微抿薄唇,话语止于唇齿。
开口时,便有些言不由衷“母亲素爱佛宁寺后山的垂丝海棠,遣人去折几枝,日暮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