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寒冬。
。
康熙五十七年的年过得平静如一潭死水,任谁的脸上都不见半分笑意,各府也不似往年一般迎来送往,宴会不断。
二月,翰林院检讨朱天保上疏请复立胤礽为皇太子,满朝哗然。
就在众人心中不断猜测康熙到底会不会三立太子时,朱天保被康熙怒斥,以其知而违旨上奏,实乃不忠不孝之人,命诛之。
朱天保的丧命,让四爷清楚的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前三十年受尽康熙宠爱的嫡子,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这场风波看似处死朱天保一人为平息,实则平静的湖面下早有猛兽蓄势待发,暗寻时机。
桃林的桃花又一次绽开时,四爷焦急的在雅园里来回踱步,听着产房里连续不断地闷哼痛呼,焦躁的心情是一点儿也平静不下来。
乌拉那拉氏柔声劝道:“爷莫急,年妹妹有过一次生产经验,定会平安无事的。”
知道归知道,但四爷一刻得不到准确的消息,就一刻不能放下心来。
尤其是去年,怀恪便是因为难产,以至虚弱不治而亡,四爷心里头怕着呢。
四爷随意应了乌拉那拉氏一声,眼睛望着产房,眼也不眨,满心满眼都是产房里的人。
乌拉那拉氏见状,勉强挤出一丝笑,不再自讨没趣。
四爷觉得过了好久,又好像只是一瞬,婴孩的啼哭声响起,四爷顿时激动的往前走了两步,又立马停住了脚步。
报喜的接生嬷嬷很快出来,手上看着干干净净,却透着一股血腥味儿,但脸上的笑却发自内心:“恭喜爷,恭喜福晋,年侧福晋诞下了一位小阿哥,母子平安。”
“好好好。”四爷大喜过望,激动道:“府中上下都有赏。”
说完,乌拉那拉氏还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人踏进了产房。
产房里,年淳雅早就脱力晕了过去,四爷怜惜的看着年淳雅,接过玉露递来的帕子给年淳雅擦了脸上的汗,才问起孩子:“小阿哥呢,抱来让爷瞧瞧。”
早在三个月前就选好的奶娘抱着刚出生的小阿哥蹲在四爷面前:“小阿哥给王爷请安。”
四爷掀开襁褓的一角,露出了刚出生的婴儿都有的红彤彤皱巴巴的皮肤,小嘴无意识的吮吸着,别提多可爱。四爷看的心都要化了。
他小心翼翼的盖上襁褓,敲打奶娘:“照顾好小阿哥,小阿哥好了,你一家子自然好。”
“是,奴婢定会照看好小阿哥,请王爷放心。”
李氏跟着乌拉那拉氏出了雅园,把玩着精致的团扇,笑容娇媚:“刚才瞧着,爷可真真儿是把年妹妹放在心上了,要是可以,爷怕是恨不得以身替之吧。也不知道当初福晋生大阿哥的时候,爷是不是也是这般忧心福晋。这日子久了,妾身倒是有些记不清了。”
乌拉那拉氏唇角弧度不变:“过去的事情,不止你记不得,就连本福晋也记不得了。不过本福晋记得一点,爷是重视嫡庶的。”
李氏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再是重视嫡庶,也得有嫡子才行。”
这话无异于在乌拉那拉氏的心上捅刀子。
乌拉那拉氏强撑着气度,似笑非笑道:“即便如此,本福晋也还是几位阿哥的嫡母。不过日后谁会是爷心仪的世子,那就不好说了。”
李氏倏地捏紧了扇柄,表情微变。
乌拉那拉氏点到即止,没兴趣继续和李氏打嘴仗,只道:“本福晋还要安排后日六阿哥洗三事宜,就不陪你闲逛,先回了。”
乌拉那拉氏明晃晃的挑拨离间,虽不高明,但却有用,尤其是对李氏这种早就把王府世子之位视为囊中物人的来说,效果更是明显。
李氏的眸光明明灭灭,晦暗不明,低声嘀咕道:“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蝉衣见李氏真信了,急的左右瞅了瞅,小声道:“您可别信福晋的话,六阿哥才刚出生,还小着呢,说句不好听的,能不能养大都不好说。福晋不过是为着自己,不想看见您和年侧福晋关系好罢了。”
“况且比起六阿哥,奴婢倒是觉得聪慧,生母又是满军旗的四阿哥的威胁才大呢。”
一番话有理有据,李氏不免多看了蝉衣一眼:“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