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八福晋连礼也不行,不等主人让座,自个儿主动坐在了离乌拉那拉氏最近的右侧首位,年淳雅素日请安坐的位置。
乌拉那拉氏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唇:“怎会,只不过四嫂我没想到八弟妹你会突然到访,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她咬重了突然到访四个字,暗指八福晋礼数不足。
八福晋像是没听出来似的,甩了下手里的帕子:“害,咱们两府离得这么近,合该多走动走动,若是要递拜贴,再等回复,岂不是繁复了。”
妯娌多年,乌拉那拉氏知道八福晋的为人,也不欲和她争辩一些有的没的,太没意思。
于是顺着八福晋的话说了句:“也是。”
八福晋把这句话当做是乌拉那拉氏的示弱,又随意扯了两句别的,就进入了正题:“四嫂,我瞧着你的脸色不大好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乌拉那拉氏下意识轻触了一下脸颊,微笑着道:“不过是处理中馈费了些心神罢了,想来八弟妹也有体会。”
“这是自然。”八福晋笑了笑,意有所指道:“不过我府上的妾室少,事情也就少,倒是比不得四嫂忙碌些。”
乌拉那拉氏不知道八福晋一个亲口被皇阿玛骂过善妒的人,是哪里来的脸皮再提起这些的,竟一点儿也不以为耻,还暗中嘲笑她。
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似是调侃:“四爷公事繁忙,不比八弟清闲,大多数能在府中帮衬着八弟妹,八弟妹才能这般悠闲的来我府上串门子,哪儿像我,就算想出去串门子,府上的一大堆事情也丢不开手。”
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你嘲讽我府上妾室多,不得宠,我就嘲讽你家八爷不得重用,只能处理些府上杂事。
到底八福晋的养气功夫不比乌拉那拉氏,两句话的功夫就微微变了脸色:“是了,四嫂府上事情是多了些,听说昨日四嫂府上的一个格格小产了,还是那个年氏害的,可有此事?”
乌拉那拉氏拨弄茶盏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般的喝口茶,矢口否认:“八弟妹这是打哪儿听来的闲话?”
八福晋笑道:“咱们两府离得这么近,还需要听闲话么。不过要我说啊,四哥就不该太宠妾室,你瞧那个什么年氏,长得一脸狐媚子样,被四哥宠的太过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害四哥的子嗣。”
“八弟妹慎言!”
乌拉那拉氏猛地出声,吓的八福晋抖了一下,随即脸色难看的紧:“四嫂这么大声做什么,都吓到我了。”
她一点儿也没有身在别人家做客的自觉,嘴上更是没个忌讳,什么都说。
乌拉那拉氏深吸一口气,面容严肃道:“我不知八弟妹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流言蜚语,但请八弟妹知晓,我府上的郭氏格格的确于昨日小产,却并非年侧福晋所为,而是乌雅氏苛待下人,以至下人心生怨恨,才有了昨日之祸。”
“真相既已告知八弟妹,还请八弟妹日后便不要再说那些不实谣言,以免坏了我府上侧福晋的声誉。”
八福晋抿了抿唇,她有些意外,不是所有的正室都该视妾室为眼中钉的么,尤其是受宠的妾室,更是恨不得她们去死。
乌拉那拉氏竟然肯维护年氏的声誉,并且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勉强,难不成乌拉那拉氏是真贤惠,而不是假贤惠?
八福晋越想越是烦躁,谁人不知这四九城里,她八福晋和四福晋两人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因善妒受人诟病,一个却因贤惠孝顺之名饱受称赞。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想扒下乌拉那拉氏那张伪装贤惠的嘴脸,可是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就在这时,银朱进来禀报:“福晋,雅园派人来报,说是年侧福晋发了热,想请太医过府看诊。”
乌拉那拉氏一听,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叫人拿了对牌去宫里请太医。
银朱捧着荼白给的对牌退下,八福晋这才回过神来,嘲讽道:“四嫂,不是我说你,你对这些妾室也太过仁慈了,不就是发热,矫情个什么劲儿,府医不用,偏偏要请太医。”
乌拉那拉氏笑了笑,稳如泰山:“年侧福晋身子素来弱,四爷不免忧心,所以向来都是请的太医,更为稳妥些。”
说着,她突然道:“年侧福晋病了,我打算去探望一二,八弟妹不若与我一同去趟雅园?”
话音未落,八福晋当即起了身:“不了,四嫂,我想起来府上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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