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年抬眸。
他先是看了时屿一眼,时屿正凝神看着窗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在意这边的话题。
他答:“看看情况。”
段京淮眯了眯眸,追问道:“什么情况?”
沈知年静默了几秒,又轻轻笑开:“工作情况。”
郝帅正跟着Rap的节奏点摇晃,见两人聊天,便插话道:“沈老爷子不是总催婚吗,怎么样,最近你有没有看到好的?”
沈知年低笑一声,自嘲道:“看到好的就一定是自己的了?”
段京淮闻言,皱了皱眉。
郝帅谆谆善诱道:“你自信一点啊,像老段一样,老段不是总说什么——”他想了想,扬声道,“‘没有我段京淮拿不下来的人’。”
沈知年正看着后视镜,他清晰的看到,在郝帅提到“段京淮”这个名字的时候,时屿耳朵明显动了动,涣散的瞳孔瞬间聚集,脑袋稍侧。
扶着方向盘的手急促地滑了下,车身猛烈地晃了一瞬,又恢复原样。
郝帅人被幌到,惊魂未定地瞪了瞪眼:“怎么了?马路上有猫?”
沈知年平静的眼神缓缓深邃。
他垂下眼,眼睑处落了一片阴翳,看上去有些失落:“……没什么,我看错了。”
穿过跨江大桥,商圈高楼云集,车身擦着灯红酒绿的昏昧驶过。
不到十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时屿正出神地望着街角的霓虹灯,灯影重重,无数光点像一张暧昧交织的网笼罩下来。
街道上人流如潮,交织着或暧昧或亲昵的身影。
忽然,一阵温热触碰着他的指端,酥酥麻麻的,有点痒。
他下意识地垂眸。
他的手在座椅下轻耷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臂伸过来,修长的指尖捉住他的食指轻轻勾住,攥了攥,指腹相贴。
时屿抬起头来。
有光在车窗上掠过。
光线在段京淮的侧脸上落了几道痕迹,将他本来锋利深邃的眉眼勾勒的虚幻模糊。
他薄唇抿着,视线直视前方,似是浑然不知。
角度使然,坐在前面的人看不到后座下的动作。
时屿耳垂烫了一下。
他没动,默不作声地将视线重新投掷到窗外。
绿灯亮起,车流缓慢地向前行驶。
清凉的风拂起时屿额前的短发,风里似是多了几分甜,还有些沸腾的气泡。
郝帅的Rap又换了一首。
段京淮勾着他指尖的手松开了一瞬。
就在时屿拨乱的心弦停滞之时,温热的掌心蓦然贴住他的,指尖缓缓穿过他的指缝,十指勾缠紧扣。
时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所有的一切都从耳边销声匿迹,只剩下血脉冲撞着,胸腔里那颗心跳的猛烈又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