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卢尧辰噙笑叫他带回去送给新妇,少年神色微敛,“媚骨天成”四个字,一时间从他脑海中再度一闪而过。
秦陌眉头紧锁。
崔氏,真敢不知死活,对他使媚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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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经不住李乾一回来的絮叨敲打,秦陌老老实实回了主屋。
刚靠近屋门,少年站在门口,朝着梁檐看了眼,不可抑制地揉了揉眉心。
想到要同崔兰殊同床共枕,秦陌两边的太阳穴突突地疼。
刚迈进门扉,只见他喊来为她量体裁衣的尚服局宫女还未退下,正拿着一众时兴的面料给她挑选。
秦陌犹记得他昨夜看见的那一柜子衣衫颜色明丽缤纷,可眼下的少女却从一排展开的面料中,只选了一匹素白的海棠花暗纹绸锦。
秦陌略有不解地蹙了下眉,再一想,又觉得与他无关。
崔兰殊回过眸,一见他,便急吼吼地屏退了所有下人,留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少年站在窗前,望着外头黑漆漆的天空,薄唇紧抿。
正思考着应该如何和她合情合理地提议,两人分开睡。
身后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动静。
第007章第7章
秦陌回过头,发现兰殊避退下人后,自个径直从衣柜里拿出了另一床被褥,放到了屏风外的美人榻上。
她默默铺好了两副床,主动问他睡哪个。
秦陌愣了会,毫不见外地,往床榻前一坐。
一双深邃的凤眸与她四目交汇,秦陌带着他惯有的倨傲,轻轻巧巧地打量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也含满了探究。
面对少年全无谦让地选了床榻,兰殊不嗔也不恼,仅一个颔首,用极柔和的声音询问道:“耳房已经备足了水,世子爷要不要先洗漱一下?”
秦陌注视了她一会,回答:“你先去。”
兰殊乖乖听命,而后,从衣柜拿出换洗的衣物走入耳房,至挽着柔软的湿发出来,她都没再同他多余一句话。
更没有欲擒故纵,隔着屏风,在浴室中弄出一些有的没的的声响。
见少年在里屋一直迟迟不动,兰殊以为他没发现她已经洗漱完毕,不得不从铜镜前起身,拿着帨巾绞着头发,走进屏风内,与他温言禀复:“世子爷,耳房的水已经换好了。”
秦陌乜了眼她身上端庄严实的素纱中单,低头,几不可闻地笑了声。
原还担心她会一。丝不。挂地出来,他连被角都拽到了手上,就等着反手将她一捆,卷成一条花卷,老老实实塞到床角去。
合着,他高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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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秦陌趿鞋从耳房出来,兰殊仍安静坐在了铜镜前,仔细绞着如瀑般的发尾。
高台上的烛火微晃,映着她白生生的芙蕖小脸。
摇曳的烛火下,少女的姿容如玉,像个描在画上,不真实存在的人。
她背对着他,正伸手去梳理头顶的湿发,犹如天鹅梳羽,手腕的袖口因她引臂的动作,滑落到了手肘处。
她的手,比那素纱袖衣还要白。
少年不由怔了会神,只觉得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
兰殊透过铜镜,瞥见了身后伫立不动的人,目光凛凛朝着她看,以为是自己绞头发一直亮着灯,打搅了他的安眠。
“就快擦干了。”
兰殊忙不迭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乱中失力,不慎扯下了几缕发丝,她疼得眼眶一红,也只敢几不可闻地轻嘶了声。
秦陌朝那地上掉落的青丝掠了眼,没再巡逻似的站在她身后,转头入了里屋,放下了床前的幔帘。
他并没有催促,但不过一会,屋内的灯就被兰殊熄灭。
秦陌面朝里侧,并未阖眸。
直到听见她在美人榻前掀开被褥的动静,隐隐传来了平缓入睡的轻浅呼吸声,确认她不会突然爬上他的床,秦陌才缓缓闭上了双眸。
忍不住,心里嗤笑。
他在干什么?
怎么跟防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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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没人投怀送抱。
入眠后,少年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团乱糟糟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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