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扯下她挡在脸前的袖衣,正正注视着她,“那?只要我不以来找你的名义和你玩,是?不是?就不会?损你的名誉了?”
昌宁的眼眸亮了起来,“还可以这?样吗?”
而后,她便在东宫新选拔进来的那?一批侍卫里,看到了傅廉的身影。
他带了一包她最爱吃的腌梅子,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她门前,“我是?来上值的,名正言顺出入东宫,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昌宁轻哼了声,唇畔衔笑,就要抢他手上的梅子。
他扬手不给?,两人打打闹闹,连连的笑语,再度响彻了东宫的梁檐。
文昌侯府,夜深人静。
傅廉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府中的老仆忽而破例上前打扰,却说有客来访。
傅廉心里闪过一丝疑窦,不解道:“这?么晚了,是?谁还来寻我?”
“是?薛家的副游使大?人,薛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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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白?日里下了场密密麻麻的细雨,眼下雨势已?停,空气?中却悬浮着层层的薄雾,缠绵缭绕,五米开外,叫人看不清晰。
暮色四合,院门口?的守卫远远看见兰殊的身影从夜雾中逐渐靠近,连相抱拳作揖,“世子妃。”
兰殊唇角衔笑,再度将手上提着的食盒递与他们。
兰殊这?些天一直都会?来院里探望公主,把守的侍卫几乎成了习惯。她每次还会?给?他们带一些精致的糕点吃食慰劳他们,那?些吃食色香味俱全,侍卫们感激不尽,见她如见了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
屋内已?经?亮起了通明的灯火,昌宁正坐在桌前,抄录孤本药方。
作为大?周嫡公主,太?医院里珍藏的古籍珍本,她可以随便翻录,可一旦远嫁和亲,这?些东西?便不再是?她想见便能?见的了。
“也不知?道去了高句丽,我还能?不能?继续学医?”昌宁蘸了蘸笔墨,笑容间,夹杂着一丝苦意,“不过师父他云游四海,总会?有机会?来看我的吧。”
兰殊站在她身旁,帮她磨墨的动作一停,沉吟片刻,“公主真的愿意去和亲了?”
昌宁执笔的手一顿,又笑了下,“便是?不愿,又能?如何?”
“我是?公主,锦衣玉食是?我的命,政治联姻也是?我的命。”
兰殊挽着袖子,握着墨锭在砚上转圈,默然良久,轻声问:“如果这?条路一定通向死亡,你还信命吗?”
昌宁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是?那?般清澈无辜,叫兰殊心口?不由大?恸,恨不得将前世的一切全盘托出。
可转念一想,又怕昌宁只会?觉得她失了心疯,无法再信任她。
兰殊沉吟道:“光靠利益维持的政治联盟,何来稳当?如若届时大?周与高句丽反目成仇,兵临城下,你又当如何决断?”
昌宁思忖了许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现儿连及笄都还没有的小姑娘,如何会?知?道自己以后的选择呢。
又如何能?设想出,自己毅然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画面。
她嫩的就像树上刚打出来的花苞儿,叫人怎么舍得,把她当柴火一般烧掉。
兰殊蓦然将墨锭放下,伸手将昌宁眼前的珍本一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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