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晏知煦下一句便给他的安心来了个晴天霹雳:“在找你昨天晚上的衣服吗?我已经把它们连同我的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了哦。”
看着许以念突然间的震愕表情,晏知煦还以为是许以念担心西服,连忙解释:“别担心,丢洗衣机之前我看过标了,我们两个的西服都是可以机洗的,洗完了我给你熨一下,我在杂物房里找到了还能用的熨斗。”
他仿佛是在自说其话,许以念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明白、都能听清楚,可晏知煦说的话每个字连起来,他就是没搞懂。
于是疑惑终于冲破心脏的阻碍,他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光着上半身在这里?!”
晏知煦眨了眨他那双尚且算是清澈深情的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要不然我还能是在说谁?!”
许以念感觉自己在瞳孔地震。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他突然就变得难以置信起来了,因为如果他想的事情与实际情况一致的话,那么就意味着——
“以念……你是不是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了?还是我昨天晚上太用力、太快了,一不小心弄疼你了,所以你生气了?”
“你这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以念猛地就要从床上下来站起来冲到晏知煦面前骂人——这样一说,搞得好像他是在下面的那个人一样!这怎么可能!
可他头脑还没来得及传输理智与冷静的指令,身体就擅自行动做出了下床的动作。
只是这床根本没能成功下。
他仅仅只是挪动屁股转了个身,向床沿进发,却猛地被意料之外的腿软与腰肢酸痛的感觉完全侵袭,导致连坐在床边都做不了,一下子顺着床沿滑了下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嗯……怎么不能算是下了床呢。
晏知煦见状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手里的锅铲还没来得及放到一边儿去,就伸手来往许以念咯吱窝底下一穿,往上一抬,那可直接就跟抱小崽子没区别,一把将许以念抱回了床上。
晏知煦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做了错事之后的小心翼翼:“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你还是呆在床上吧,我下楼去把早餐拿上来,咱们就在床上吃好了。”
还没等许以念反应过来要反驳他、骂他,晏知煦就已经匆匆忙忙地下了楼,连个残影都没给许以念留在眼中。
——
等晏知煦偏要喂自己吃完了他做的那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许以念往另一边偏了偏脑袋。
他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不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和晏知煦这小子一起做了某一件事,还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真成了先前秦峥跟自己说的,所谓男男之间cp里头的右位——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受。
这对于一位男性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
更别提许以念根本不敢去想自己的前途。
要是自己和晏知煦发生过的这件事被媒体挖了出来,或是被粉丝察觉到了些什么,那简直是整个职业生涯都完蛋了……
别的什么话都还好说,唯独职业生涯这件事,许以念是真的认认真真仔细考虑着的。
毕竟说得好听,他要给萍旭打工;说得不好听,那就是萍旭逼他签的霸王合约还没到期,甚至他自己手头上也没有能够违约的本钱,他根本不敢想自己要是完全落没了,萍旭会不会得寸进尺地欺负他。
现在他的确是无依无靠了,可他好歹在那么多年前选择了继续活下去,那就必须得给自己一个完整的交代才行。
见他有些焦虑,晏知煦心中也微微发紧。
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一时陪着醉酒的许以念冲动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可他不知道……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和许以念之间,还会有以后吗?
就算是被许以念怨恨、憎恶,他也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有短暂的一瞬留在许以念的心里。
模棱两可的答案
“好了晏知煦,我们需要谈谈。”
忍耐着身上各个地方的不舒服,许以念咬牙切齿地开口,对身边低眉颔首,一副委屈且听话大狗模样的晏知煦说道。
而大狗……不是,晏知煦,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过错,缓缓地摆出跪坐等着惩罚的姿势,在床上面对着许以念,低着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训斥。
但意料之内的训斥并没有出现。
晏知煦听见许以念似乎是沉默了许久,随即是叹了口气,仿佛已经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解决眼下这样的问题了。
晏知煦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于是抢在许以念开口骂他之前,先诚恳地道了个歉:“对不起以念,我不应该趁你之危,不应该丢失理智,不应该沉溺其中……”
见他道歉诚恳且没有向来所见的大男子主义,许以念倒是有些讶异:“……我还以为你会说没能忍住诱惑。”
“那对我来说的确是诱惑……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我没有管好我自己,和以念没有任何关系!”
看吧,一个正常的男人,从来不会把问题往别人的身上推去。
许以念说不上来自己的心里头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儿,但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在得知自己是和晏知煦做了某种事之后,他首先是惊讶、难以置信,而后慢慢地,竟然生出了一丝窃喜。
他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就跟在比赛里看到晏知煦并没有过于专注其他导师,而是转过来专注于自己时,那样莫名其妙会生出的心情,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