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韩彻是真不怕郭杨带着衙役们到时候来抢粮,更准确一点来讲,他还在盼着那些人的行动。
然后一直到傍晚,韩彻准备带着人回县衙时,才有人发觉韩老三不见了。
韩老三不同于旁人,他可是韩彻从京城带过来的仆从。此时瞧见他人不见了,马上就有人询问起来。
韩彻便告诉大家,朱家冲如今已经开荒基本完工,他便让韩老三带人去安南寻摸其他适宜开荒的地方。许是韩老三寻摸得地方远了些,今日才未能赶回。
……
韩老三不见一事,马上也被传到了郭杨二人耳中。
“你说,这韩老三当真是被韩彻派去寻摸其他荒地了?”杨县丞是并不信这说辞。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郭县尉并不当回事。
在郭县尉看来,那韩老三即便被韩彻有另外的安排,也不需要担忧。他们这次可是走的正经流程,朱家冲充入官田的文书更是已经造好。
不论韩彻怎么折腾,都已经无力回天。
“你还是不要太过大意。”杨县丞皱眉:“你也知道,韩彻将那些流民都安置在朱家冲。届时收粮,那些流民必然是站在韩彻那边的。”
郭县尉得意道:“这不是正如咱们的意了么!”
说实话,韩彻这几个月在朱家冲开荒,收编流民耕种,又教授乡民种地等举动,收获了不少百姓的称赞拥戴,也让郭杨二人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
他们二人虽然掌控县衙,但若安南县的百姓只认他韩彻,迟早有一天,县衙就成了个摆设。
韩彻还占据着名,须知他才是朝廷任命的安南县县令。
于是在眼见着韩彻还真有可能将双季稻栽种成功时,更让郭杨二人意识到,绝对不能再让韩彻继续下去了。
那可是从未有人做到的一年两收水稻啊!
还是能被当吉兆,呈报给朝廷,受到圣上称赞嘉赏的!
再者,郭杨二人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韩彻在朱家冲栽种的早稻,即将迎来大丰收。虽说安南县的物价极低,粮食是一贯来不值钱。但一点粮食和一堆粮食,区别就大了!
安南县又为下等县,登记在册的人口总数就只有那么多,郭杨二人每年能从中捞得的油水其实并不多的。
郭杨二人既为了打压韩彻,也心动朱家冲那一大片即将成熟的早稻,便决定这时候对韩彻出手。
在他们的计划中,第一步就是造文书,将朱家冲录入县衙官田。
韩彻必然不会同意,朱家冲的那些流民也必不肯,届时流民只要一闹,县衙便可以流民不服管制,对抗官府为由,对其实施镇压。
县衙捕快虽不多,但别忘了,整个县衙任职者上下皆是安南本地人。
这么多年来,郭杨二人能掌控住县衙,令县令只是摆设,靠的可不仅仅是县衙这么点人数。所以韩彻身后有流民,县衙身后可是这安南众大族。
只要他们将流民镇压住,便可给韩彻戴一顶“蛊惑流民闹事,对抗官府”的罪名。
而且他们还都打探清楚了,韩彻当初就是被圣上以“蛊惑太子,动摇国本”为由,厌弃贬谪流放到他们安南来的。
这么一来,韩彻这县令绝对是做到头了。
待到韩彻一栽,他们就可以安排人将那两季稻一事继续下去。届时,凭借着两季稻的大功劳,杨县丞说不定就能摆脱非科举的出身桎梏,谋得这安南县县令一职。
想到这,杨县丞不免愉悦道:“唉,咱们还是得感谢韩彻的。”
郭县尉嗤笑:“那是他蠢。”
这么大的功劳,韩彻竟不想着先自己偷偷捂住,待栽种成功后找朝廷邀功,而是自掏腰包,免费给那些个农户赠送秧苗,还把这两季稻的栽种技艺,尽数教授出去。
如今可不就得便宜他们了么!
然后就在郭杨二人得意万分时,昨日出门的韩老三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