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就是这禁忌之地的主人。”迟明野笑得爽朗,“没想到,外面传的你一副洪水猛兽的模样,结果现在听你说话,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全新的词汇太多,它得慢慢琢磨一会儿。
怎么回事儿?这四个人的装束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在一块认识的,怎么一个两个的说话口气倒是像在这个地方呆了很久一样?
“不是么。”贺兰焰随意地在一块巨石背后坐下,仰头看向被黑雾完全遮蔽的天空,就像是在和它讨论今天的早餐一样平常,“和传言完全不一样,毕竟在我亲自看到之前,那些感染后嗷嗷叫着的伤员一致说着是因为进到了这片浓雾中,然后——”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出手指,不老实地打算就近戳一下那缕肉眼可见的暗色雾气。
“不要碰。”它马上制止,出声打断了他没完的话,“虽然没有人类作为例子,但这一带的植物确实是被我的能量所腐蚀,我不能保证对人
体就一定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它从他们的通讯中拼出来了些许前因后果,因此即便只见过这几个活蹦乱跳的人,也不妨碍它这样阻拦。
“长点心眼吧,请保持一位外来陌生人该有的警惕。”它有样学样,把从通讯对面听来的话原封不动地又重复了一遍。
对他们每个人都这样操着心地叮嘱一遍。
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什么样具体的心情,它只是不想这些带着独特气息的、闪闪发光的灵魂就此消失。
结果没想到,它这样说完后,那个卷毛先是睁大眼睛,足足愣了好几秒之后,他忽然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
要不是这边树枝都被它侵蚀秃了,这个分贝多少要把枝头的鸟雀全都震飞。
“……”它无语。
自己有什么好笑的。
人类真奇怪。
它大度地不和这个怪人计较。
相比较这个笑呵呵动不动傻乐的卷毛,还有那个不让它省心的胆大包天的家伙,另外两位看起来就要沉稳些。
想了想自己释放出的最外围飘散的雾气曾给它传递回更远处的景象,它于是继续补充说:“除你以外我确实没有再见过其他人类,附近一些异变的生物倒是很多。如果说出现伤员的话,或许是它们发动的攻击——不过,话说回来,人类的躯体真的有这么脆弱吗?”
周围的雾气全是它的感官,它边说边换着方向地打量宫缡。
迟明野的奇怪工具有些超出它的猜测认知
,这把被他收起又唤出细细长长的武器倒是有些意思。
看起来强劲有力的肢体(正常人类骨架)、比任何树木都光滑的外皮(肌肤外表)、还拿着散发着和它不一样的寒气的细长(普普通通断霜雪一把)。
这四人看起来起码都很有本事。
难道其他人真的会一戳就倒的吗?
它思忖。
那些怪物它都见过,分明弱得没眼看。
“那,能麻烦你提供一些关于异变生物的信息吗?”这边的意识忽然捕捉到时卿突然的询问。
“。”
它没出声,只很费劲地用黑雾扭出各种模糊的形状。
随即继迟明野之后,它又听到这个奇怪的男人像是没忍住似的,噗嗤又闷笑一声。
原本鲜少表情的面容顷刻间生动了起来。
“谢谢你提供的消息。或许那些倒霉巡逻队就是碰到了这些玩意儿才遭到的感染,有了病源,医生也能更好对症下药了。”
四边乱七八糟的聊天都快要把它强悍的精力磨损,它嗯嗯啊啊随便应付着,想着借口把这群人赶走。
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再继续说的了。
该把这些家伙送出去了,谁知道这么脆弱的躯体,在里面待久了会怎么样呢。
随意拍拍身上的灰尘,他们被身后雾气驱赶着,朝来时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他们停了下来。
它顿时警惕。
想干嘛?
接下来,它意外地沉默了。
分明看不见彼此,但他们发出的邀请却是惊人的相似,仿佛跨越
时空重叠在了一起。
“小姑娘,想要和我一起走吗?”
“这里不好,又冷又荒凉,外面才叫热闹有趣。”
“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在你身边,不要害怕。”
“离开吧,去见见外面更广阔的、更不一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