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听明白沈婉宁隐藏的恶意,微微抬眼,凛冽如雪的目光让她莫名的心虚。
“婉宁妹妹像是洞悉了我的所有生活,难道在偷偷监视我吗?”
“我怎么可能监视姐姐?姐姐莫要胡说八道。”
“你说的不错,我连最起码的温饱都满足不了,确实没有资格习得一技之长。”沈鸢往前凑近她一分,眼眸微垂,凝着她苍白的脸颊,神色微妙:“你难道没有从我的琴声中听出一点点熟悉吗?”
沈婉宁错愕。
她从没有听过沈鸢弹琴,怎么会听出熟悉的感觉?
不过细细回想,无论是沈鸢勾弦时的利落,还是她转调时的婉转爽落,确实好似听过。
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沈婉宁不敢相信的看着沈鸢,嘴唇哆嗦着问:“你的琴音,怎么会与裴都督有两分相似?”
在前年皇家的春日宴上,裴忌初归京城,大放异彩,一曲相思震惊满座!
沈鸢她……
沈婉宁连连摇头。
“有一句话你猜的真准,我的确得过高人指点。”
沈鸢静静看着她陷入了失神。
错身离开的时候,眼中的讥讽深了几分。
宴席渐渐接近尾声。
散场以后。
沈庸黑着脸坐在正厅中,看到下方跪着的沈鸢和沈婉宁,积压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上台表演,乃是低贱女子所做之事,你们身为大家闺秀,何故如此玷污自己的名声?”
千金小姐怎么可以跟舞娘一样,在台上表演,任宾客观看?
把沈府当什么了?
沈婉宁匍匐在地上,声泪欲泣,听得人不忍:“父亲请息怒,要怪就都怪女儿!是女儿想让姐姐在众人面前露脸,好为她争得一门好亲事,全然将父亲和沈府的颜面抛之脑后,还请父亲责罚!”
沈琅着急的不行,作势要搀扶她起来:“婉宁快起来,你身子素来柔弱,地上湿寒严重,千万别丢了病根!”
陈氏也道:“是啊快起来,你父亲向来疼你,有什么话好好说还不行吗?怎么要糟蹋自己?”
沈婉宁仰面流着泪,委屈极了:“女儿好心办了坏事,让父亲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女儿甘愿受罚,父亲千万不要责备姐姐!”
沈庸冷冷看着地上的两个女儿。
婉宁声泪俱下,显然已经让他心软。
可看看沈鸢,面无表情,不作解释,哪里还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将沈府放在眼里?
况且,婉宁养在陈氏膝下,温婉大方,知书达礼。若是没有沈鸢的煽动,怎么可能做出失礼的事?
沈庸已经默默将罪名扔在沈鸢的头上。
在他心中,沈鸢本来就是满身污点。
“沈鸢,你不解释解释?”
“父亲想听什么解释?”沈鸢问。
沈庸沉着脸:“谁教你弹琴的?谁让你去弹琴的?你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将沈府的脸丢够吗?就那么着急想要将自己嫁出去,才让婉宁配合你演戏?”
沈鸢侧眸看向沈婉宁问:“婉宁妹妹,我让你配合我一起演戏了吗?”
沈婉宁垂着脑袋不吭声,静默的回答格外刺耳。
“你还不承认?婉宁就是太好说话,所以才会被你煽动!她处处都想着你,可是你呢?”沈琅已经忍不住帮沈婉宁说话,更不顾沈庸在场,将沈婉宁扶了起来。
从始至终,她一直没有做出明确的回答。
好似在席间,在水云台上,让沈鸢表演琴技的人,并不是她。
“母亲,你也这样认为吗?”
沈鸢轻声问,无光的眼眸中甚至包含了一丝期待。
期待陈氏能将原委描述出来。
明明都是沈婉宁的意思,明明她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