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有叫错。无双在前些天的破庙中已经知道了王爷的身份。”聂无双斩钉截铁地道。
“哦?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他忽然一笑:“如果我真的是王爷,你说我到底是谁?说得出,我就留下你,说不出的话可别怪我无情哦。”
聂无双忽然语塞,那天她凭着在破庙中男人的鞋上的龙形绣样猜出他大概身份,但是至于他到底是谁……
她不由抬头盯着那男人奇异的眼眸,在脑中拼命回想父亲曾跟她说过的话。
“从这里还有一刻钟可以到我朋友别院,如果你想不出来的话,本公子可要叫阿四……”他的话还没说完。
聂无双沉吟一会,美眸中流出强大的自信:“您是应国的五王爷!姓萧名凤青。您是萧凤青!”
“你怎么看出来的?”萧凤青微一笑,并不训斥她直呼他的名讳。
“在破庙中,王爷您虽然已经竭力隐藏身份,但是你的鞋子上的龙形绣样说明您的皇子身份,你的鞋口比齐国的鞋子更高,说明您是应国人,只有应国天气比齐国寒冷,所以鞋子一般都做成类似短靴样。”聂无双分析道:“你的眼睛是琥珀色,应国的王爷中,只有五皇子据说……”
她忽然住口,不敢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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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召(一)
她父亲的原话是这样的:“应国的皇子人才辈出,只有五皇子据说是应国的皇帝巡狩边境时候与一名番外歌女所生,被当时的皇后抚养长大,虽然应国皇帝十分喜欢他,常常赞他‘胸有谋略,处变不惊,堪当大任’,但是碍于他生母出身卑微,所以最后还是立了三皇子萧凤溟为太子……”
聂无双额上冷汗涔涔而下,伏在车厢上,双肩微微颤抖。她竟然忘了这一层,差点就要祸从口出。可是现在她侃侃而谈却又半途中断,眼前的萧凤青又怎么可能不会疑心?
她完了!聂无双脑中只剩下这三个字不停回荡。
“据说五皇子生母为番邦歌女,出身卑微,眸有异色……”萧凤青忽然轻笑:“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面上依然笑若春风,根本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聂无双心中后悔无比,刚想要辩解马车已经停下。她屏住呼吸,抬头盯着面前的男人,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下车吧。”萧凤青坐起身来,撩袍就要下车。
聂无双大急,扑到他的脚边,连连磕头:“无双错了,请王爷恕罪!无双不是那个意思,无双不敢对王爷不敬!”
“下车!”萧凤青看也不看她一眼:“还是你觉得在车上随便说两句就可以报仇的话,那我也无所谓。”
他拉开她,下了马车。回眸,他的面容在马车灯下忽明忽暗,一只白皙的手向她伸去:“我相信你是聂无双并不难,就让我看看你会为你的报仇付出多少代价。”
聂无双大喜过望,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
血,很多很多的血从地底涌出,四周一片雾茫茫。她茫然四顾。
“双儿,爹爹说过,顾清鸿对你不是真心,你偏偏不信,你害了你自己,又害了一家一百余口……”耳边忽然吹来一股寒气。
她怵然惊起,猛地回头,看见父亲双目是血地看着她。
“妹妹,顾清鸿给你什么好处,你要为了他跟哥哥们怄气?”小哥从迷雾中走来,脸色惨白。
“不,不……我没有,爹爹,小哥,我没有……”她不停地摇头,不,她没有,她没有!
“妹妹,我的大好前途都被你毁了……”二哥叹息着说道。
“不,我没有,不是我……啊……”她猛地惊醒,四周寂静,夜色昏暗。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一摸身上,又是汗湿了一身。
旁边的床榻上,春芷嘟哝一声,翻过身又继续睡。聂无双捂着心口,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半天,她下了床,就着窗外的淡淡月光拿出衣服为自己换上,月色融融,忽然窗外有人唤了一声:“无双姑娘,主上有请。”
深夜召(二)
聂无双愣了愣,半晌才回答:“知道了,马上过去。”
她连忙点起油灯,对镜梳头。想了想,她挑了一件深紫色长裙。此时她身为丫鬟,自然梳了双鬟髻,只在髻边簪了几朵今天采下的紫罗兰,她面色如玉,只是神情憔悴,但是在这一身衬托下整个人在苍白中多添了几许神秘高贵。
她对镜看了看,苦笑了下。不敢耽搁,连忙往萧凤青的住处“翰明轩”走去。
三天了,她在萧凤青的别院中已经三天。人是安顿了下来,但是夜夜噩梦缠身。萧凤青对她说不上好也不算不好,只是当她是普通丫鬟。这三天来,这还是自从那次马车谈话中他第一次单独唤她。
很快“翰明轩”到了,短短一段路,聂无双走得虚汗直冒。她小产后虚弱却又不敢对人言,只能自己撑着。
擦了把冷汗,她悄悄走进轩中的暖室,里面熏着淡淡清苦的杜若香。她掀开珠帘,不由怔了怔。
只见榻上萧凤青已经支着下颌和衣睡着了。他头上的发簪已经拔掉,胡乱丢在地上,如墨的长发倾泻在雪白的狐裘上,俊脸酡红,似夜饮方归。
“主上?”聂无双走近,轻声唤道。
萧凤青一动不动,似已经睡得沉了。聂无双捡起他的发簪,归置好的他靴子,这才怔怔坐在他的榻边的凳子上。
三天了,她还犹如身在梦中,仿佛随时随刻都能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后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