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萃儿见状,眸中一笑,而后下一瞬间面色微凝,目露忧伤道:“所以此番我去青山寺也是因为有要事,不方便带第二个人,此事事关你家小姐的未来生活,我家清荷肯定会帮我掩护的,是吗?”
清荷被自家小姐少有的严肃吓了一跳,心中的怀疑本就去掉了七分,又听闻事关小姐将来的生活,剩余的三分也尽数没了。
见小姐如此伤感,不由得反握住牵着她的手,眸光鉴定道:“放心小姐,夫人他们要是来问的话,我就说你是去镇上寻花儿姑娘了!”
单萃儿欣慰的小小提醒了一句:“倒也不必一直这般说,适当的时候,你便是说我在休憩亦或者算账本皆可。”
“清荷记下了!”
“那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唔……这个……可能是在戌时前回来吧!到时候不必等我了,母亲要是在家,你就与母亲说,我乏了便先行用过膳睡了就好。”
“那……小姐……”
好不容易逃脱清荷的念叨后,天边的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
而后她又跑去小膳堂磨蹭了会儿,这才提着一食盒,拎着一挎包慢悠悠的从村里最远的村户家租了一驴车。
青山寺,竹林间,石桌上的一侧已经摆放了不少从藏经阁内带来的典籍资料,另一侧,念空与念无二人正于桌面上对弈。
念无眼看着自己又要输了后,不禁哀嚎一声,正想要再拉着念空下一局的时候,就见师兄摇了摇头,而后忽然仰头望了眼天色。
“单施主怕是要来了,这棋便留着下次再下也无妨。”
说罢,便动手从身侧的石凳上拿过一套崭新的茶具,慢条斯理地泡起了茶。
念无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入口地羊肠小道,空空如也,随即目露出怀疑的看向自家师兄:“单施主这不是还没来吗,师兄何必这般提早准备着茶水?”
念空悬在半空中地手微顿,抿着唇,沉默了一瞬,方才继续泡茶地动作,嘴里慢吞吞道:“方才对弈时间略长了些,口中滴水未沾,有些渴罢了,这并非是给单施主准备的,况且单施主也并非是爱茶之人。”
念无这才发现师兄干涸发白的唇瓣,不由得羞愧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说着的功夫,念空手上的茶水逐渐散发出茶叶的清香,随着淡淡的雾气袅袅盘旋于不大的亭中。
念空抿了一口,待唇舌之间减去了苦涩之意后,想到昨日施主和师弟的种种异常,犹豫了片刻,小心试探道:“不知念无师弟为何会觉得我是为了单施主所泡的茶水?”
“以及……师弟为何会想到单施主呢?”
这下轮到念无傻了,面对着师兄陡然望过来的视线,似是有难言之隐般,不由得尴尬一笑,替自己小声辩解道:“倒不是我想到了单施主,这不是因为师兄你先提起了单施主吗,我这也就是顺势想到了而已。”
“当真如此?”
“确实如此,师兄你也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哪有其他什么心思。”
念空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念无好半晌,对方好似毫无察觉般,神色自然的收起了桌面上摆放的棋子,同往常并未半分区别。
瞧着,确实不像是对单施主有情方面的意思……
可他们的异样还是有些奇怪……
“既如此,你昨日为何时刻注意着施主的动向?可是怀疑什么?”并且屡次无端从中插话,似是想要引起注意一般。
不过念空并没有将后面一句话说出,那句话倘若说出怕是过于明显,若念无当真没有那意思,此话不仅起不到询问的作用,反倒是会平白惹得念无心存芥蒂。
念无刚将棋子收拢进棋盘里放好,就猝不及防迎来这句询问,却见师兄轻拧着眉,素日里极为平和的视线此刻带了些莫名的审意就这么朝着他过来。
面色不由得发苦,昨日在无数次打断师兄和单施主的对话,亦或者试图隔绝两人的行为后,师兄并未对自己说什么,也没什么反应,他还以为自己做的悄无声息,师兄看不出来呢。
谁知道,原来这些师兄都看在眼里,他虽不如师兄聪慧,可他毕竟自小便在市井流浪过,耳濡目染,关于情这一事,虽说了解不多,起码要比从未接触外人的师兄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他总不能当着师兄说,我怀疑单施主接近你目的不纯,为了你的清白着想,为了青山寺的未来,想要你远离单施主吧!
念无脑海中一阵的纠结,试图向师兄解释。
而念空瞧着自家师弟沉默了好一会儿,五官一会儿皱在一起,一会儿又忽然舒展开,整张脸可谓是在这短短的几息之间变换了好几种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