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自然。于是,我就可以任性地拖,随意地过。大家也能这样安安稳稳地继续这样打闹着走下去。
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试图自然地像往常一样,嬉笑地扣上自己的房门,却发现这样的举动,每个人都做得比我熟练。
我只能任自己僵着张古怪的脸,闭上房门,然后想被大石砸中一样,无力地坐到了地毯上。
腿走得很酸,却远不如心上的大石,来得更难。我抱着膝盖,脑海中的画面反反复复,来来去去。现在忆起,仍会觉得今天的一切,就好像一出闹剧,沉重的,复杂的,背负不动……
这样呆着,坐着,想着,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突然想到应该看看外语,自己的考试没有过,就代表着努力还差太多。不管要不要再考一次,继续学习总是必然的无法躲过。
可是真的要起身了,才发现自己的腿脚麻得厉害,稍微一动都难受得恨不得满地打滚。
对自己的愚笨,已到了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的地步。我无比悲愤地看着近在咫尺,却怎么都够不着的书桌,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唉!
然还没开始永远说过就算的自我批评,身体贴着的门就传来一阵有频率的轻震,一段,一段,好像童年唱不腻的童谣,笨拙的暗号。
我知道,是他。
有过一些的挣扎,在想起龚千夜的那句——“抱歉,弄疼你了”时。
心情仍然很重,可是手还是自己抬起,拉动半瘫的身体,扭开了门把,怪异地靠立着:“有事?”
声音有些心虚似的底气不足,轻得快要连自己都听不见。低垂的视线,却总是离不开斜对面紧闭的门,仿佛住在那里面的龚千夜,随时都会拨开这片不怎么淳厚的白,微带着忧伤的表情,无声地看着我。
明明……就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我揪着自己的衣角,太不熟悉这样的位置,以及这样的状况。
站在我面前的白翟,没有说话。他只是突然弯下身体,狠狠地、用力地抱了我一下,那冰凉的体温,如来自遥远的祖国的温度,将这闷热的空气挥去。
短暂的刹那,恍若幻境。
我还没来得及揣测其中的真实性,白翟已转儿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拽出了房间,拉出了门。已然昏黑的夜色,突然刺进眼膜。回神时,已被漫天星辰披靡。
我习惯地一低头,就看到地上的影子,一长一短,并站而立。不知道为什么,复杂的心情居然一扫而空,甚至有点抽风地笑了出来:“我们好像藤蔓打结的冬瓜和丝瓜哦。”
“……”透着银白的月光,我可以看到白翟额头的黑线,及很不符合黑线哥哥的他的淡淡微笑,像晨风般,清透而温润,“小彤,你果然是只傻瓜猪。”
“喂,喂,这位童鞋,要知道这里可是澳洲,如果你继续对我这样的柔弱女性进行人身攻击,可是会被警察叔叔抓去教育的哦!”我作狠地呲牙,在心里大声吆喝:澳洲的法律,偶爱你!
白翟笑着揉了揉我的发,不知道是不是恰巧的,正好按在了龚千夜拍过的地方。我拉起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却被他更是突然地一拽扯,抹得干干净净。
如果那个瞬间,他也有看到,才做的下个动作。又或许他的下个动作,是因为预料到了我的那个瞬间。那我不得不说,白翟他真的把我全身上下的粗细神经,都摸得太过透彻。
可是,竟已没有那么讨厌,那么畏惧。为什么呢?
我配合地跳上胡谷雨新买的自行车的后座,不想问他是怎么骗到的钥匙,只是无声地保持着正坐的姿势,看着他窄窄的背影,感受着因为滑动而牵动的清爽夜风。一阵,一阵,好像能吹进心里。
如果过去的那些年里,我们也能如现在这样的相处,那么之后站在我身边的,还会是卓奇吗?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差点没摔下车去,连带在前头手持自行车把手大权的白翟,都被我的“突袭”搞得左扭右歪:“喂,这位熊猫同志,我只是个普通人,请别把我这样纤细的身子骨,当大猩猩使。”
“……小白,这么多年,你只有一样没变,就是非同寻常的厚脸皮。”嘴角一抽,我承认自己被他那句“纤细的身子骨”寒到了,男人用这个词的效果实在太震撼了!
“别这么说嘛,难道我不好看么?”白翟来了个相当高难度的回望,将他大半张脸投入我的眸里。
“回头!摔死了就是天仙也好看不起来!”我惊恐地看着车把很又艺术感地又来了个“神龙摆尾”,吓得脸都要绿了!
我当然知道白翟是美丽的,比起英俊,比起帅气,漂亮更合适他。但是……他好歹也是个男人吧,是男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神气活现的笑声,我突然有了种冲动——
好像从背后狠狠地使出一招风靡了无数色男色女的“抓x龙爪手”,看看这家伙容颜大变的模样!
想着想着,手……竟真的动了!
只不过,因为一个没稳,滑错了位置……
无可避免的,是耳朵边上暴起的低吼:“小彤,你变态啊!扯我皮带干嘛!会掉的!”
啊……我我我我,我对上帝发誓,绝对不是自己有意的,是手它……它自己动的!
那啥,澳大利亚应该是归上帝他老人家管的吧?我们好歹也曾靠袋鼠肉见过一面,偶尔撒个小谎,发个假誓,不会咋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