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完全不影响他飞速愈合的伤口。泷泽生觉得自己怪异的体质会吓到人,在能出院的时候立刻办了手续,古林小姐还担忧的劝他再住一阵,如果钱不够,她可以借。
“谢啦,但是我想我没什么大问题了,会定期检查的。有空请你吃甜点。”泷泽生谢绝了她的好意,大包小包的带着医患朋友们的热情赠礼离开了,走的时候顺便把无家可归的金毛牵回了家,往他的狗牌上写下名字。
他认真的重办了户口,用历史事件中的天灾掩饰了自己的生活痕迹,再次找好心人松田阵平借了租房的钱,然后拿着空白的学历去便利店打工,还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
忙活了一阵子,他突然就从一无所有变成了个普通人。
松田阵平看他这积极生活的状态都安了不少心。
“你的伤是误诊吗?”
没几天就能活蹦乱跳搬重物骑自行车的泷泽生将目光从货架上移开,“跟你说了我强壮嘛。”他走到柜台给松田阵平结账,末了用自己的卡付了钱。
“给,请你的,这个点才下班啊。”他手撑在柜台上,前倾着身子,看上去舒适且懒散,“最近忙吗,你好像好几天没睡好了。”
松田阵平接过加热好的速食,和泷泽生一起坐到了便利店里对着玻璃的小桌板,他们的脚下是圆角凳的搭杠,眼前是驶过车流的街道。
“有个案子,线索不够,现在都没有找到嫌疑人。”松田阵平掀开塑料盖,却没急着吃,他单手拖着脑袋,“讨厌死了。”
泷泽生安慰的拍拍松田大警官的肩,“没关系,又活一天了!”
松田阵平有点儿想笑,“你有这种心态,当初为什么跳楼。”
泷泽生义正言辞,“我没有,别造谣!”
松田阵平侧着头看着他。
泷泽生在他朦胧的眼神中安静下来,在这恰到好处的氛围里,他吐槽道,“你绝对把我当替身了。”
“都说了没有。”松田阵平摆摆手,“他是不可替代的。”
泷泽生夸张的一抖,“哇你承认了!‘他’是谁?为什么想到‘他’,我可没说什么‘他’!”
“……”
松田阵平抵开他得寸进尺凑近的脸,手掌离开时恍若沉重的搭了下他的肩。
泷泽生:“?”
怪怪的。
他坐正身子,低头喝过期了两分钟的儿童钙奶,挑着眸看松田阵平的侧脸……青年的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噫,恶寒。
他们恍若至交好友般坐在一起。
“你的脑袋最近想起什么了吗,一个认识的朋友都没有?”
“有,我人缘又没那么差。”泷泽生把空了的瓶子丢进垃圾桶,“从前我有个朋友很讨厌我,并不是讨厌我这个人,而是讨厌我的身份,他觉得我像个落魄的,被折断羽翼锁在笼子里的鸟。”
“……你这朋友挺文艺的。”
“这绝对是他说出的少有的,听上去很有艺术气息的话。”
“那他们联系不上你怎么不去报案?”
“……因为报案也没什么用吧……”
泷泽生的声音低了下去,“……警察也找不到人,什么都无济于事。”
“……”
世上唯有死亡是不可跨过的距离。
他曾在呼吸,曾在四季,然后某天,他走出了光影,走出了时间。世上再无泷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