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助监督看着纸张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为什么他会给你写遗书……?”
他知晓泷泽生的身份,虽然从未见过本人,不过在接受培训时往往会被督促一句:别在六眼面前提泷泽生的名字,就算你从别人那听到了关于他的传闻,也遏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关于他的传闻。
关于那个,虚无缥缈的,无声的血色传闻。
——泷泽生并没有亲人。
临终时的嘱托,向来带着更深重的含义。因为它无法交付那人答卷,只是一个祈盼,一个念想。
“这有什么理由吗?他有话没来得及和我说。”泷泽生看他一眼,“虽然写得很辛苦,字迹几乎要辨认不清,且因为在弥留之际逻辑混乱,但我已经感受到他的心意了。”
触物生情,泷泽无意道,“对了,悟,我当初有留下遗书吗?”
啊…我这张破嘴。
泷泽生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么问就像脑残一样,你当没听见吧。”
“……没有。”五条悟蹲在角落说,“就算有,那东西现在也不叫遗书了,只能算是你留的信。”
嗯,说的也是。泷泽生也想象不到他写遗书的模样。他只能是为了保护五条悟死的,如果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写遗书,硝子都能把他满血复活了。
他将重要的东西拿走,把垃圾麻利的分类装入塑料袋,这个住处便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走吧。”泷泽生站在门边,“房东过两天会回来检查房间,悟,陪我去倒垃圾。”
五条悟将目光从墙纸上的涂鸦收回,他指着那些简笔画,“这是什么?你画的?”
泷泽生愣了愣,“……是我画的。”
“你这画的都是什么啊……前两天我还没发现。”
说起来很不好解释。
墙上画的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泷泽生刚出院那段时间心里空落落的,他没有打游戏的瘾,也没有其他突出的爱好,一个人独居更多的时间是无聊的,又因为没有一张和挚友们的合影,也不能用显眼的文字来记录秘闻一样的经历,只能画一画简笔画聊以慰藉。
但幸好泷泽生画得还挺天马行空的,是个抽象的火柴人派,不止画太宰和中也,他还画跨海大桥,画飞出去的帽子,画嘶吼扭曲的咒灵,画从楼上跳下去的绷带小人。
泷泽生:“只是随便的涂鸦,这么一面墙纸就是用来涂涂写写的。”
五条悟又露出了泷泽生这两天经常看到的,凝重又恍若落寞的神情。
他的指尖轻轻滑过那个跳楼的绷带小人。
这么一片角落里的墙纸,就像在诠释画手岌岌可危的心理。
泷泽生眼神微妙,“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
泷泽生当着他的面拿抹布把那幅巨作一擦,笔墨顿时糊成了一片,“好了,没有了,陪我去倒垃圾~”
他拉着五条悟的手,拖拖拽拽的出了门。
最近的垃圾点在稍远的地方,五条悟仰着头打着哈欠,完全不看路,全靠泷泽生牵引的力。
泷泽生看着他颤抖的白色睫毛,笑道,“这么困,你和老橘子们吵了多久啊。”
“烦死老子了,你还笑,我这两天都没有睡觉,把你带到硝子那后还陪了你一宿呢。”
“硝子没有在工作的时候把你赶走吗?”
五条悟神色微顿,意味深长道,“情况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