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你就说原不原谅我!”
太宰治闭了闭眼,“……再说。”
泷泽生痛斥他,“你冷酷!无情!”
“明明是你在对我发火哎——”
“你还踹了我一脚啊!”
“啊,肩膀好痛,是因为某人掐得太用力了吗?”
“太宰……”
太宰治半睁着眼睛看向他,却听泷泽生再次郑重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黑发青年沉默下来,他的视线有些粘稠,转而露出微笑,“你没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刚刚态度有些奇怪。”泷泽生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头发,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撇向别处,又被他强硬克制住,真诚的望向那双鸢色的眼睛,“我是说,我并不该拿你发泄情绪,也不该那么粗暴的对待你。”
啊……
所以你一直是这种人啊。
太宰治忽然觉得从刚才开始就需要自主控制的心跳正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世间的一切都仿佛可以用来衡量。
太宰治在还没学会心操术时,便能本能的观察出人们想要什么,进而利用那份索求达到想要的结果,而在他熟练掌握这项技能,且运用在每时每刻后,他便悚然又兴奋的发现——
世间的一切都可衡量。
唯有感情不可。
那可以让人无限的后退,无限的靠近。
它让人的行为不再受世俗中的利益所控,于是更抽象的概念诞生了,那便是信任。
“同样的境地下,你已经表现得非常好了。”太宰治叹息般说道,“若只需要平静的坦言而不需要情绪的发泄,那不就显得太刻薄了吗?”
他看向泷泽生的手,碧眸青年的手指上被缠了严丝合缝的绷带,由此,他们皮肤接触的可能性便大大降低了。
如果两人都打起精神来留意这点,其实避开人间失格是很轻易的事情。
泷泽生牵过太宰治的手。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太宰治的僵硬,仔细想来,这好像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做这样亲密的举动。
“我把我的认知全都告诉你。”泷泽生说,“相对的,告诉我你一直在想什么,一直在做什么,好吗?”
这样的请求当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真是奇妙,几个小时前他们还针锋相对着,明明彼此都没有恶意,却在互相折磨。
可是现在——
他们全都各退了一步,埋怨,愤怒,不满,痛苦,将这些全部消磨掉后,只为达到相互理解。
“地上不冷吗?”
“嗯?我很喜欢地毯哦,我喜欢盘腿坐在地上了。”
于是两分钟后,两个人手里各自捧着杯热茶,放着好好的沙发不坐,而是并肩靠在沙发背后,随意的曲起双腿,望着窗外发芽的树枝和蓝天。
如果有人在此时进屋,会因为他们缩在视线死角而惊恐的想屋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呢?”太宰治将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手指,“一开始得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