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卿用银箸夹起一块黄瓜送入口中,果然是自家王妃做的,应该是把酱油当成醋了,齁的他不动声色的端起莲花白瓷碗喝了一大口粥来缓解口中的咸味。
他淡淡吩咐道:“惹本王生气,还敢找各种托辞?让他好好在房中闭门思过。”
就算是做样子,他也不想他的阿晏在烟熏火燎的地方。
吃完了没有王妃的憋屈早饭和午饭,贺玄卿躺在府中的廊子下晒太阳。
“哎呦,我的主子,这里风大,您小心着凉。”
贺玄卿正烦躁的很,他睁开眼,目光凌厉的朝那人望去,只见一个长得尖嘴猴腮老鼠眼的干瘦家丁半弯着腰,扯出一个极为标准的和善假笑,语气热络的好像是家中几十年的老奴一般。
这人他记得,叫王二,这个狗东西和皇后里应外合嫁祸自己、还一直挑拨自己和景晏的关系,景晏死后他还偷了自己的布防图。自己差点把他忘了,他倒主动送上门来。
王二被贺玄卿的目光吓得一怔,随后谄媚的说:主子恐是在宅子里待的闷了,奴才知道这城里各处好玩的地方,可需要奴才给您介绍介绍?”
贺玄卿的目光变得和善不少,他坐起来顺着王二的话茬玩味的笑道:“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咱们宅子往北面是樊楼,那附近好玩的很,不仅有中原最漂亮的姑娘、还有最清秀的小倌儿,更有好酒美食、骰子游戏,只有您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达官显贵们都爱去那一带玩儿哩!”家丁一脸谄媚。
贺玄卿一脸严肃,故意说道:“你这奴才,真是大胆。”
王二吓得一身冷汗,眼中透出惊恐,刚要跪,就被贺玄卿铁掌一般的大手扶住。
“有这等好事怎么才告诉我?”贺玄卿带着笑意假装责怪。
家丁面容上的惊恐迅速褪去,剩下劫后余生的假笑,嘴角都要快乐开了花,赶紧道:“奴才只是外院粗使奴仆,这么久才能见狼王一面……实在……”
“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王二。”
“王二还不带路?”贺玄卿正了正衣领问道。
“狼王,您这边请。”王二欢天喜地的引着狼王出门了。
重活一世一定,他要好好整整这个王八羔子。
王二引着贺玄卿来到香漪阁,这里的姑娘似是知道会有人来一般,刚过晌午竟然收拾的花枝招展站在门前揽客。姑娘们见他来了,主动冲上来挽住他的胳膊想让人进去喝一杯。
贺玄卿没动,故作轻浮的打量着两位美人道:“王二,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
“主子,这两位只是往来逢迎的姑娘,真正好玩的在里头呢,咱们进去瞧瞧?”
他记得香漪阁表面是青楼,实则是皇家刺探各路消息的地方,贺玄卿又不傻肯定不会主动踏足这种地方,况且他的王妃还在家里等他呢,他要为阿晏守身如玉才行。
“刚一到这里就是最好玩的地方?两眼一摸黑的进去多没趣儿,随我去别处逛逛。”说完他甩开二人把腿便走,只剩王二在后面追。
贺玄卿腿脚快,王二跟在后面小跑着才能勉强追上,他边跑边和人介绍有趣的好地方。
他哪里比得上狼王的,没多久贺玄卿就将人甩掉。
贺玄卿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似乎在找什么,因为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与四皇子景安交好。
上一世,贺玄卿和景安在卖艺摊子前因争执起了争执而大打出手从此交恶,后来景晏死后,景安被提拔为禁军统领,直接与贺玄卿兵戎相见,他算得上是中原比较棘手的敌人,所以他这次要主动出击、化敌为友。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骑马的士兵大喊:“八百里加急!”
众人听到后纷纷让路,仓促间不只是谁碰倒了一位身穿灰布袄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中的糖豆散落一地,她不知危险,冲回去捡糖豆,就在这时,小姑娘才猛然发现狂奔而来的马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早已吓得忘了哭泣,士兵发现她时也已经来不及,眼看手里握着糖豆的女娃娃就要被马蹄踏成肉泥。
千钧一发之际,贺玄卿一个飞扑,将小姑娘捞起来护在怀中,而后迅速起身用惊人的臂力抓住一侧的缰绳,让飞奔的马蹄改变线路。
没想到马儿受到惊吓,竟然抬起前蹄立了起来并发出一阵嘶鸣声,将士兵重重摔在地上。
贺玄卿迅速将吓傻的小女孩放在地上,给她掸了掸身上的土,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士兵从地上爬起来又气又恼,看到贺玄卿只穿着绸布衣裳,以为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便训斥道:“是你这个不长眼的混账敢挡爷爷的路?我可是要为皇上送信的!八百里加急信件,耽搁了你掉脑袋都赔不起!”
小女孩被吓得大哭,贺玄卿正要教训一下他时,身后传来一道莫名熟悉的声音。
“这位兄台只是为了救人而已,军爷若没有受伤还是送信要紧。”他来到二人面前,掏出一个荷包放在士兵手中,继续道:“一点心意,给军爷赔个不是。”
士兵看到来人的样貌立刻噤声,领过银子牵着马灰溜溜的走了。
那人先查看了小姑娘的情况,并拿出几枚铜板给她买糖吃,小姑娘抹掉眼泪,笑着对他们道谢后跑走了。
这人正是四皇子景安!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贺玄卿忍着内心的激动上前抱拳行礼,“多谢这位公子相助。”
“兄台不必客气,我看兄台刚刚救人时身形敏捷、驭马时臂力惊人。”景安不自然的停住,他说的有些激动,毕竟他在中原还没见过有如此臂力之人,继续说道:“所以想冒昧多问一句,兄台可否赏脸来我府上传授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