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钟渺曾说,她曾以为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唯有为神的痛苦。原来,便是这般感觉。”
若真的只爱苍生还好。
可若想有私情,这种挣扎就仿佛在无尽的深海里努力往上游,却发现海面始终那么遥远。
那遥远的压迫感,会令神也不由自主地退却。
神想要爱一个人,不只是违背天理,更是要违背本性。
这是何其的难。
织愉越想眉头皱得越紧,有一瞬间想要放弃挣扎。
可闭上眼,感觉到谢无镜轻柔的安抚,他环绕着她的气息。她又忽然想到:
她只是刚刚成神,便想屈服于天理与神性。
那天生寡情寡欲的谢无镜,这般对她生生世世不愿放手,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为对抗这宿命、对抗这天道法理与本性,付出了多少?
织愉抱紧他,心想:没道理。
没道理钟渺与陵华身为神,也能爱别人,她却做不到。
没道理谢无镜比她更受煎熬都能打破这理法,她却做不到。
她想了想,违背着自己平静的想法,睁开眼,仰起头亲了他一下。
她对他笑:“你以后要提醒我。”
谢无镜轻抚她的长发:“好好休息。大灾已过,灾民自有朝廷安排,你不必太为此劳心劳力。”
织愉点头。
谢无镜:“明日不必再去看灾民,在家歇歇。”
织愉迟疑须臾,点头。
她心道:真可怕,她这样的懒人都被神性逼勤快了,呜呜呜。
想完,她顿了顿,又把想法对谢无镜说出来,把脸埋在他怀里呜呜呜说真可怕。
谢无镜拍拍她的背:“慢慢适应,早晚会好的。”
织愉抬眸看他一眼,只见他眼眸在黑暗中,透着比夜更浓黯的深邃。
她察觉到一丝危险性。
他好像另有盘算,针对天道的盘算。
为神的她,似乎该去阻止。
但她终究还是压抑着那诡异的冲动,闭着眼睛抱住谢无镜,睡觉。
半梦半醒间,她感到有温热轻轻落在她额间、面颊……
织愉迷迷糊糊地侧过脸也亲了亲他,不知亲哪儿了,他抱着她拍了拍,与她一同入眠。
*
之后的日子,织愉在有意控制自己的神性。
当她适应后,她发觉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控制。
原本她对荔枝都心如止水了,可她慢慢地又找回了吃荔枝的欢喜,人也变懒了。
做事能让谢无镜去干,她就绝不动手。
她想,也许这是因为她终究不算个真神,做不到真正的清心寡欲吧。
不过她与谢无镜还是在凡界救助苍生,积攒功德。
一年又一年,看遍凡界朝代更迭,岁月变迁。谢无镜又带她去了灵云界,仍是坚持行善。
走遍灵云界后,他又带她去了妖界、魔界……甚至无名界。